在看完审讯录像后，你一点不意外这三个人的回答出奇一致，甚至可以说，更像是某种早就商量好的说辞。

三个人在面对审讯时，或无所谓地嘲讽，或暴躁出言不逊，或调笑着挑起审讯民警的情绪。似乎有意地在表现自己的不在乎，完全不像被突然叫到警局的正常群众的表现，尤其是那个未成年的少年。

更何况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关注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信息。

这三个人的嘴，只能靠证据撬开。

你昨天就已经部署外勤和技术队去三个高中生家中和案发公园仔细搜查，他们目前还未给你传来消息。时间很紧，你又再次去提审了李晓峰。

他还是那副态度，不过一个早上，身后的监护人就从母亲换成了父亲。

“漂亮警官，这次又找我干什么？”

你慢条斯理地翻着上次的笔录，笑道：“面色红润啊，挺不错的。那我就直接开问了，知道铁锹吧？”

听到铁锹，李晓峰眼中出现了一丝紧张，回答的声音也不似前一日那般平静：“什么铁锹？听都没听过，我什么都不知道。”

“没听过铁锹？”你狐疑地看着他。

李晓峰身后的父亲出声打断你的询问：“这位警官，你这样审讯一个未成年人合规吗？”

你瞟了后面的男人一眼：“录音录像都在，更何况我只是提出我的疑问。”而后，你又把视线转回李晓峰身上：“铁锹不知道，行，”你举起两张照片，展示给他，“不知道你听说过一种技术没有，根据人的形态动作，就能够对得上监控视频中两人的身影是不是同一个人。”你示意角落里的民警把照片摆在李晓峰面前：“没有足够证据，我是不会问你这个问题的。现在请你跟我们说实话。”

他一言不发。之前面孔上闲适的表情彻底消失，随之而来一抹狠戾的神情一闪而过。

你继续下猛药：“在学校监控中，拍到你们是三个人一起出去的。可在公园的监控中，却只拍到了你的身影。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猜测，你撒了谎，其实真正约张光明的人，就是你？”

“当然不是！”李晓峰喘着粗气，大声喊道。

你让人给他倒了杯水： “喝口水，不是就不是吧别这么激动。不过我劝你最好说实话，如果真的有同谋，那你所面对的则是完全不同的局面，而且你还年轻。”你话留了半截儿，没说完。

李晓峰低垂着头，额头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眼神。

又废了一个中午的时间，可李晓峰还是没有开口，你心知他并不会这样轻易地招供。站在监控室内，你的眼睛死死盯着审讯室的情况，赵馨诚往你手里塞了瓶水，转头说：“这嘴，真能扛啊。这案子，确实不好搞。”你没有回他，而是低头看了眼表，等着搜查人员的搜索结果。

长丰支队，副队长办公室。小汪哐地一声，把门破开，正准备开口，就只见周巡闻声蹭地坐直了。可眼睛虽然睁开了，眼神却没聚焦。

周巡找了半宿地铁卡，又一大早从交警队把死者的车拉回来，累得半死，回了支队就一直窝在他那张乱糟糟的沙发上打盹儿，直到小汪把他吵醒。

强打起精神听案情分析，却发现案子推进的关键，在一个叫张雅虹的相关关系人身上。周巡本以为管向阳要个失踪案的材料不难，可这立案材料向阳居然按着不放。

周巡和关宏峰对视了一眼，认命地起身准备去向阳当面交涉。

眼见着12小时过去了，仍旧没有从李晓峰嘴中撬出有用信息，你难免有些焦躁。不过小乔这时候送来一个好消息：他们在三个男高中生的家中分别搜到的校服上都查出了鲁米诺反应，同时去案发公园查探的外勤探组也报告称，在杂物仓库里发现了疑似作案工具的铁锹。

因为一整天的询问，不论是你还是李晓峰都已然是疲惫不堪。隔着门，你深深看了一眼坐在里面的嫌疑人，转头离开。

回到支队，你本想把车停在你常停的位置，可你发现周巡的车居然站在那。担心他们有什么急事，你赶快下车走进支队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