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不休息吗？嘉德罗斯选手。”

“睡不着。”

律音看着渐升的月亮，缓缓吐出一口气，十辰睡得很沉，趴在十字星上流口水。

“你一直带着她？”

“嗯。”律音笑了笑，“你也不带着两个参赛者。”

“呵。”嘉德罗斯表情放松了些，和格瑞打消耗的体力也都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天使总给他一种很安心的感觉。“他俩一个追求力量，一个是来刺杀我的，谈不上什么一路人。”

“是吗？”律音看着星空，“是不是一路人，得一起走过了才知道。”

“……”嘉德罗斯沉默了一会儿，接道“她身上的‘纹身’是怎么回事？”

“纹身？哦，那个是诅咒的印记。”

“诅咒？”

“嗯，诅咒侵蚀身体后，在身上留下的撕裂的印记，但对她本人来说没什么威胁，也就没有管过。”

“emmm……这么说，你也有了？”

“嗯，我也有，但没有她的严重，只在负伤的位置有一点。”

“你们这么强也会受伤吗？”

“会啊，我们也是人，没道理比普通人强，比普通人活得更久就不会受伤。”律音顿了顿，又道，“只是她会比我伤的重一些。”

“诅咒没有影响吗？”

“少见，嘉德罗斯选手在关心别人。”律音笑了一下，正色道，“有一点，元力有时会不受控制。”

“……”

“我自己的影响也不大，有的影响也会被天赋镇压。”可能是觉得不太清楚，又补了句，“就是你感觉很温暖的内个，其实是我的天赋。”

“……”嘉德罗斯稍稍有些明白了，又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应该没有，圣空星倒是陪十辰去过几次，但都是十六七年前的事了，当时没有王储，也就是你。”

“哦。”

“怎么又闷下了。”律音笑笑。

“五岁以前，我都是在培养皿里度过的。”

“嗯，我了解。”律音道，“据说圣空星的继承人只能是最为强大的人造人。”

“差不多。”

“为什么来大赛？”

“为了证明我自己，必将比所谓神明强大。”

“有想法，若是大人在，估计会夸你。”

“你呢？为什么做天使？”

“？”律音愣了愣，“为什么问？”

“礼尚往来。”

“哦。”律音笑了笑，“也许听完故事，你就明白了。”

“作为皇室培养的兵器，三岁后，我住在悬崖的高塔上。受五皇姐的精神控制，在需要时镇压反抗的奴隶。小时候的我并没有在除二哥哥和长姐之外的亲人身上体会到亲情，但长姐被嫁去了遥远的星系，二哥哥是个懦弱的人，受不了父亲的高压，离开了故乡，再也没有回来。”律音长出一口气，望向星空。

“我是在两岁的时候认识十辰的。九岁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没有见过对方。后来再见面，就是被长老操控的杀戮机器般的十辰，和被控制却神智清醒的我。”

“一个身不由己，一个性命由人。”

“说来也可笑，似乎从我们认识开始，就一直是十辰在分享。再见面的时候，我几乎不认识她了，那种眼神很陌生，像是将一切都视为敌人，甚至于自己。”

“控制我的五皇姐撑不住负罪感，在毁灭前的两天自杀了，父亲众叛亲离，最终死在了辉煌的王坐上，由坠星族长老亲自动手。”

“我在高塔上看着目光麻木却依然走向我的十辰，看着她被长老呵斥乃至攻击，最后一跃而下，做了最后的告别。”

“被安德鲁救下后，我有想过浪迹宇宙，在各种角落留下痕迹，但看到十辰，我就会想起因为我的镇压而被杀掉的坠星族人，我开始怀疑自己，认为自己家族带来的灾难理应有人善后，我想赎罪，于是我独自进入了创世大赛。”

“大赛的过程没什么好说的，除了规定排名以外的参赛者会被抹杀回收这一条之外，其他规则都差不多。在前五十名领取奖励的那天，我向创世神大人提出了抹除我的元力的要求，大人给出的回答是……”

“你能放下过去吗，抹除元力的同时会抹掉你所以的记忆，你难得没有想要记住的人吗……”

“最后，我选择留在大人身边，并不意味着我舍弃了作为皇室的身份，也不意味我丢弃了过去，只是换了一个地方，默默的向十辰偿还着家族欠下的累累血债。”

“后来我才知道，我成为天使是大人早有预谋的……”律音自嘲的笑了笑，一抬头，嘉德罗斯已经睡着了，月亮也已经渐落了，“原来已经这么晚了么，真是不好意思呢……”律音给十辰盖好被子，在篝火旁热好早餐，短暂的阖了眼。

……

“早上好啊！”十辰一如既往的热情。

“早。”

“真罕见啊，律音居然睡到这会儿了，嘿嘿。”

“是啊。”律音也笑了。“今天想去哪？”

“emmm……”十辰认真考虑了一会儿，道，“雷湖吧，让参赛者们也见识一下雷鱼。”

“雷鱼……是上次咱们一起吃的内个吗？”金懵懵的问。

“是啊，味道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