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ex被惊醒，但她没什么大动作，她只是瞬间瞪大双眼，死死盯住黑暗，怕自己的呼吸逃离。

自中枪后，自己都和Reid睡一个被窝，她也不敢坐起，怕吵醒本就睡眠不足的Reid。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猎狗有种眼熟但从未见过的感觉。尽管有遮挡，那个面部全部遮住的男人和他的眼睛一模一样。

那就意味着一件事，如果她的猜测是对的，那她的母亲……她背对着Reid，伸出手摸向自己那边枕头下的枪，身后是温热的Reid，身前却僵如冰窖。

也许，也许她一直知道，只是她太擅长自欺欺人。

她没办法接着入睡，因为她浑身上下的细胞和器官都在叫嚣着，赶紧去证实这件事。

所以她小心翼翼地翻身起来，再穿起放在阳台晾晒的衣服，不动声色地与黑暗融为一体。

黑暗吞噬着她的身体，车速差一点就达到超速的Alex拨打Chard的电话。

“Alex？”

“我现在要见到Greg Greenwald。”

“现在？”

“十分钟，无记录仪。”

“你不会已经到了吧。”

“Make it happen.”

——

Alex没想到Chard会亲自过来，他的声音听上去像是被吵醒后发了三小时的起床气，沙哑刺挠。

Chard愠怒和不理解：“我说什么了？都说了到时候会通知你，你到底什么这么急。”

她不明白自己现在看上去黑眼圈夸张脸色惨白得吓人。

“快点。”Alex看都不看一眼自己的顶头上司。

“你怎么了？”他敏锐地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她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稳定，闭上眼深呼吸，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平常的样子，“我只是，现在，非常非常需要见到他。”

“十分钟，我会让他给我们我们想要的东西。”

她咬紧下颚，握紧拳头，盯着那道关着她答案的铁门。

像是在证明一个残酷的事实，当时她决定看看多久母亲才会意识到自己不见，现在她决定为对母亲的审判提供最后一纸证明。

——

夜深，他被叫醒到审讯室，他看到那个脸色苍白衣着随便的探员，他当时听说好像是叫做Blinton。

他一眼就看出她的状态是失血过多造成的。

“发生什么事了？”他强装镇定，他害怕是自己的家人出问题。

她独自一人坐在审讯桌的那头，身姿仍然挺立，待探员把他固定在桌子和凳子上离开房间后。

他看到她站起来，拉开自己的衣服。

“Alaric动手了。”

他抬眼睁大眼睛，紧接着他的眉头皱起，他不太明白她是怎么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的。

他现在不太担心自己的家人出问题，既然她在这个时间段带伤来这里，那就说明她实在有求于他，而且情况紧急。他稍微放松下来。

“别想了，我知道他的真名，我知道你也知道。”

“我的家人。”

“我们救了他们，这是其中一员造成的。”Alex重新坐下，她靠在椅子上。

“谢谢。”他由衷地。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这句话。你知道我来为了什么。”

“我说了，我没有那个证据。”他仍然保持当初入帮前的誓言，更大的原因是，当初的灭族威胁。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的稳定和坚定，他努力克制自己被铐在桌子上的手不做任何动作以防露馅。

“Okay，那让我们来说说另外一件事。”她向他靠过来，双手交叉，眼神一动不动地凝视他。

“1991年，你绑架了一个小女孩。”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瞳孔摇晃，呼吸变得急促，尘封在记忆最深处的记忆被抽出来，像抽出一根筋。

“她的名字叫Keira Lindore，还记得吗？”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眨也不眨，就像一个高速摄像头，而现在他正坐在电椅上接受测谎，只要自己一说谎就会被电死，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年轻的探员会给自己那么大的压迫感。

他的喉头发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拜托，”她叹口气，厌倦着，“你真的需要我帮你回忆吗？”

他感觉自己被纹丝不动地钉在座位上。

“你在开玩笑吗？松开她。”

他不知道她说这句话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她只是个孩子，她能怎么样杀了你吗？”

他的疑惑溢出言表。

“你不知道，她还带着刀，看上去很有力气。”

“该死的叫你松开就是松开。”

回忆中自己说的这句话和她的吼叫重合，像钟和钟杵在他头壳里重重地合作敲响低沉悲悯的声音。

Alex站起来绘声绘色地把当时的场景表演下来，连语气语调都和当时一模一样，脸上还带着狞笑，看上去疯癫又狰狞。

她表演完后力竭地坐下，她的脸恢复正常，眼皮耷拉下来，皮下是溢满泪水的眼眶。

“Keira？”他能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我以为你……”

“我的母亲，为什么。”她的话没说完整。

“是我自己……”

“Oh, 得了吧，话说到这份上，能不能不要再玩我不知道我没有的游戏了？”她的音调拔高，语调阴阳怪气，面部肌肉一抽一抽起来。

“你的母亲，Lynna她没有想伤害你。”

“告诉我，如果你是我。”她看着他，“你会信吗？”

“她想让我带你脱离苦海……”

“通过绑架我？”

“我们计划送你偷渡到国外。”

“我自己？”

“你能活下去，你母亲很有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