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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死于当年。
一群身着黑衣带着死亡气息的人闯进了他们的家,父亲和他们搏斗了一阵子,但被那把装上消音器的手枪射杀了,讽刺的是,那把枪正是她第一次见到的TEC-9冲锋枪。
母亲对这一切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惊讶,她跪下求中间的那个散发着威严的男人。
母亲说她是他的孩子,他冷笑,像一尊无所不能的神,但她的视野只能看到睁着眼睛躺在血泊中的父亲,他像是在责怪她在他为这个家奋斗的时候她的无动于衷。
她腿软了,但她的自尊不允许她真正放弃支撑自己的身体倒下。
可能是父亲死后的责备让她只能看到那双逐渐失去神采的眼睛,她意识到,她这辈子都无法战胜比她高大的父亲了。
她的血液涌上脑子,她以一种十岁孩子一般不会拥有的速度冲过去,又用父亲教给她的技巧和她孩子身体的优势逃过要抓他的男人。
紧闭双眼用尽全身力气一把将匕首插到男人的心脏上,世界停止了,她的心跳在她耳朵旁叫嚣,她慢慢睁眼,她失败了。
男人用一只手就把她的匕首抓住,锋利的匕首把他的手划开,好像看到了骨头,她害怕得浑身起冷汗,她没有考虑到后果,但她还是用那种和她年龄极不符的眼神瞪着那个男人,有人说过,她的眼睛闪着令人讨厌的光,让人浑身不舒服。
他站起来把她扔到墙上,上面的挂东西的钉子狠狠插进她的背部,她在那一瞬间几乎是没有感觉的,她从墙上落下的时候,她的母亲,她以为不爱她的母亲,像是怕她的灵魂连着生命飞走一般紧紧地抱住她,哭着把她嘴角的血擦干净。
她抽搐起来,背后如烧伤般的疼痛令她扭曲着身体祈求能够减轻点疼痛。
她在晕过去前听到一句话。
“杀人怎么能眨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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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奇迹般地活下来,连同母亲一起,被带到迈阿密,住在男人多处房产中的一处。
因为伤势惨重,她起起伏伏被抢救大半个月,最后休养大半年才能正常站立,她的行走受到影响,她还需要持续地做康复,所以她不明白,她昏迷的日子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个人大费周章的要救她。
但她知道,既然如此,她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她的眼光聚集在站在窗边凝望远方的母亲。
为了死了的父亲,为了活着不如死了的母亲,她一定,一定,要他的命。
所以她拼了命的做康复训练,最后仅在半年内就恢复之前的状态,她能跑起来了。
她总能在那个男人的眼中看到异样的眼光。
“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只是紧锁眉头瞪着他,但十一岁的她实在没什么威力,小脸愤怒起来反而更想让人欺负。
在他多次询问下,她依旧保持沉默状态,这让他有些愤怒,他扇她一巴掌,比起上一次因他受的伤,这次下一秒就反应在脸上,火辣辣的疼,如火烧云般的红。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患了抑郁症,她知道如果这个男人留下她,那母亲说的一定是真的,她不仅是一个不被期待的小孩,还是一个不是她爸爸的小孩。
这家还有另外三个孩子,她确信,她是私生女。
奇怪的是,作为丈夫的私生女和一个家庭的第三者,她们并没有被那个正妻排斥或者批斗,那个女人反而总会带着悲伤和怜悯的眼神看着母亲。
这让母亲更难受。
她被带去上高中,和大她六岁的“哥哥”Partholon一起上高中,除此之外,还有年龄位居第二,十五岁浑身充满暴戾气息的“二哥”Leinster和还在上小学的三女儿Meath。
表面看上去是一个很奇怪的家庭,但她总不被他们承认,在学校,她是他们的陌生人。
但谁又在乎这个呢,她难得清闲地过了一个学期,自从来到这个家,她没说过一句话,所以他们都叫她哑巴。或是一些其他的词汇。
哑巴怎么了,她无所谓,如果每天被这些神经病自大狂包围,她宁愿一句话都不说。
这所学校是中高合体的。
她其实没料到那个男人会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公办学校,在掩饰他们是黑/帮大佬儿子的事实吗?就他二孩子那作死的性格,能隐藏多久。
果不其然,一个放学的下午,她看到Leinster在一个小巷子里殴打比他看上去还小的一个男孩。
她本打算当做没发生一走了之,但她看到那个男孩求助的眼神,像无法忘记的父亲的眼神,也无法忘记母亲在她把那些娃娃剪掉后对于善良这件事无数次的强调。
她的眼神突然涣散,接着又聚焦起来,那个男孩已经不再看她,转而护住自己的头部,当然,求人不如求己,信有人救自己不如信她是jesus。
她想起早上母亲对她不平常的关照,嘱咐她上学要开心,还给她亲手做了便当,她晃了晃书包里空了的便当盒,转眼看向那个被殴打的小孩。
她不能明面上和Leinster对着干,所以她跑到巷子旁边的建筑物,随着便当盒和铁勺叮叮哐哐的声响到达楼顶。
把一颗从地上拾起的石头准确无误地扔到Leinster的头上,他立马捂着头蹲到地上,他完全没能力看是谁在做这种事。
但那个小男孩看到了,她暗叫不妙,赶紧转身逃跑。
没想到撞到一个穿着黑外套的男人,旁边还有一个戴着墨镜和冷眼旁观的男人,两人都用黑布蒙着脸,她急忙退后,直到无路可退。
她想抵抗,但怕自己被直接扔下去,所以她装作顺从,把插在裤子背后的匕首缓缓抽出来,在挣扎中刺向抓他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