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点

Worden Gree不见踪影，黑/帮儿子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会儿看看她，一会儿看看楼梯处。

他的焦躁不安正合她意，她拼凑起那些线索，他们在一个地下室，四处无人，偏僻。先解决那个伤疤男，再解决现在这个傻逼。

她用肿起的眼睛扫到折磨她的那些工具上，拔她指甲盖的钳子？效率太低；割伤她的手术刀？太小不太清楚能否持稳；匕首，刚刚好。

Worden Gree走进来，带着一根钢丝跳绳，他拿起来在她眼前晃了一晃。

“给他做二把手的滋味怎么样？没想到你也无法得到那个筹码。我们都只是个工具，达成他目标的工具，做得再好又怎么样，还不是说扔就扔。”

“在这样的折磨下仍然一个字不肯吐露，你是个好士兵，可惜了。”他站在她身后，典型的支配者姿势，这让人对未知的事毛骨悚然，“但我知道你，因为我就是你。”

他用力挥下，那根绳子立刻在她的身上留下短时间内难以消去的疼痛，原本就血肉模糊的背部并没有让鞭刑更容易接受，她的身体生理性地颤抖起来，鸡皮疙瘩立刻布满全身，甚至冲上天灵盖。

他又挥了一下。

“我们不怕痛，不怕代价，怕的只是耻辱。”

第三下……

他说个屁，Alex倍感无奈，她又被当枪使，这个狗贼明显已经把她当做泄愤工具，难道这男的暗恋Chard，因爱生恨了？她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她的意识在出走，她已经成功从被灭族的儿子嘴里得到了她想要的信息，现在要做的就是逃出去。

第四下……

不过他倒是说对了一件事。

她的眼睛瞥过那条鞭子的阴影，眼底的愤怒被她隐藏得很好，被鞭击并不会像其他方法那般疼痛难忍，比身体上那一道一道从皮肤伸展绽开的鞭痕更触目惊心的，是它带出来的她这一生所受过的所有屈辱。

她闭上眼，这人无时无刻地挑战她的底线。这把她带回那些日子，端不好的枪，拿不稳的刀，弹不了的琴，说不了的语言，下不了杀手。那种薄薄的羞辱感，一旦形成，后面所有事都会像滚雪球一样越变越大。

第五下……

Alex的身体被鞭子打得往前倒去，她被吊在这很久，手已经没了知觉。

“Warden Gree？”她终于开口说话。

后面的动作停下。

“站到前面来，我就告诉你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字的。”

她把带着血液的口水吐出来，悄悄把藏在手心的那个Reid一直想知道的厚厚方方的茧下面的刀片扣出来，趁他被叫出真实名字分神的那一刻伸手割绳子。

“你怎么知道？”他大声地冲她吼道。

她笑了，笑得无声，力气全都用在支撑基本的生命体征一般。

“我说过，你会死得很惨。”

尽管见过无数挑战人性的案子和烧杀抢掠的恐怖分子，这位因为虐杀目标并且绑架折磨无辜群众的前FBI探员还是不寒而栗。

Alex用舌尖去触碰已经破了的口腔壁，接着滑到牙槽，她咬咬牙，猛地一用力挣脱绳子，一刀割到面前那个人的喉咙，虽然被他躲了过去，但他还是被划到了脖子的侧面。

□□的儿子被面前的场景吓到说不出话，他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Alex利落割断另一只手和绑在自己脚上的绳子，从旁边的桌子拿起一支为了让她被折磨晕厥后还能被随时唤醒的兴奋剂朝自己的大腿注射。

她的怒气让她的胸脯起伏很大，面部控制不住的痉挛，看上去像一个因为失败的实验而面目全非的烂犬，实在不那么像人。

她从旁边的工具台上拿起刚才就想好要怎么使用的匕首，向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动弹不得的Warden走去，她跨坐在他的身上，用尽全力给他的胸口来上了一刀，不会让他死，但足以让他痛苦。

接着她又插上第二刀。

第三刀。

第四刀。

她俯在他的耳边悄声说道：“我说过了。”

第五刀。

最后一下她将刀留在了他的体内。

她晃悠着站起来，无语地看着坐到地上动弹不得的□□儿子。

她歪头，头肿得像一个恐怖面具，口齿不清天真无邪般地看着他说道：“What？”

就好像她根本无所谓刚才像捣蒜那样杀死了一个人。

她艰难地弯腰拿起掉落在地上的枪，指着那个男人：“起来，带我去医院。”

魔鬼。

这是他的第一感受。没有人能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像这样走出去。她的身体比他的腿还抖，但他就是不敢一不做二不休把枪抢回来，那一插一拔的刀肉摩擦的声音久久不能从他耳边消去，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幻听到了刀插进骨头的声音，他觉得她一定是故意那么处理的，为了让他不敢反抗。

她没有骗他，她就是屠杀自己家族的那一类人，她的脸和神态像一个连环杀人犯，眼里恶狠狠的光像尝到血腥味的狼。

环境由黑暗转向光明，她走到客厅的时候看到了那个购物袋，气得她狠狠推了一下他，他趔趔趄趄地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还想去把那个购物袋拿回来，但她身体衰败的速度让她没办法再去做别的事，心脏跳得超出正常情况，她必须平复下来，她必须先保住命。

她还没看到迎接她的是FBI和医疗人员，伸手挡住外面的阳光，适应了好一会儿。

——

Bob和Chard冲到最前面赶到那间房子。

他们都没预料到这样的事发生。

那个本应该被拯救的特工覆着一片血色站在门前伸手放在眼前，风吹过的时候还能看到她瑟缩一下又站定的样子。她拿着枪指着原本应该已经死去的□□儿子的身上，看样子已经把握主导权。

“Alex！Alex，我们到了，你安全了。”

她定眼一看。

“Bob？”

“是我，是我。”他的眼睛湿润，声音颤抖，“现在给我枪。”

Alex紧握住枪不肯放手，她的视线模糊，眼睛充血。

“Reid，Reid在哪？”她怎么就知道他一定会在。

他拿着外套冲过来，想给她穿上，又看清她满身的红色，怕给她造成二次伤害。

他站在她的面前抿着唇不知如何是好，他的只能瞪着眼好让自己的眼泪不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