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等着呢。”还是那个万圣节,她的思绪又回来了,刚才到哪了,哦对,狠狠地来一发。
她感受到手下的沙发的质感,像还是在那时那刻一样。
那是BAU内部的万圣节派对,原计划是去Kim家参加她的派对,她那时候才知道Kim原来是个派对狂热爱好者,平时成熟正经的样子真的很难发现呢。但是最后因为工作没办成,Kim还因此难过了三小时。
Reid披上那件衣服说不上来的有别样的味道,Alex津津有味地看了很久,看到他都不好意思地停下车就落荒而逃。
她是什么,吃人肉的妖怪吗?
他们来到JJ和Will的家,BAU已经到齐,就差他们两个。Reid对他们的姗姗来迟表示歉意,Alex对这个倒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情绪。
“我们都懂,都懂。”
Rossi可能只是在为他们两个找台阶下,但Reid是真的红了脸,这让整个房间充满了调侃的欢声笑语。
Reid还尝试喝了点红酒,他的酒量不算太差,但几杯下肚也难免进入微醺的状态,BAU等人都这样,好像就在等这个契机,释放工作上的压力。
Alex的酒量很好,但她也难得放纵了一回,酒精会影响人的判断能力和反应力,周围人都没怎么听Reid对万圣节来源的侃侃而谈的时候,只有她撑起自己的脸雾蒙蒙地观赏因为酒精语速更快更可爱的他吐出那些奇怪的冷知识,又因为酒精影响他的奇怪语调语气和吞着不该吞的音。
Reid觉得她一直能懂得她笑话的笑点,就像那次他回来和她说起他和Rossi代表FBI去学院宣讲的时候,讲的那个关于存在主义者换灯泡的笑话一样。
她其实也没怎么听懂,但是他在讲那些笑话那些知识时的神采奕奕和自豪,是多么像随着风扬起波浪的旗帜,那么自由真切。
她总会在那种神态中笑出声来。
她的意识又模糊起来,就好像太困了,想要撑开眼皮但又做不到,她睡过去。
——
接着Alex被一桶水浇醒,是刚才她被一头按进去的那桶,她无力地睁开被脏水刺痛的眼睛,全身因在地上被拖动形成的擦伤更加刺痛。
这是她被绑的第十个小时,被折磨的第八个小时,她的双手被吊起来,双脚也被绳子牢牢固定,只要一动全身就会像地震那样震碎她的神经。
她通过默数时间来帮她度过这段艰难的时期,这是Hank教她面对折磨的妙招,但她开始逐渐失去对时间的掌握。所以她开始进入自己的回忆当中,尽可能地沉浸其中让自己隔绝现实中的生理之痛。
“告诉我名单。”眼前这个眼角有伤疤的男人第二十次问她同样的问题。
Alex口干舌燥,干咽了一下,这没有让她的情况好转起来,她觉得自己的喉咙在遭受火刑。她微睁一只眼,汗水和因为双眼被刺痛而流出的生理性泪水让她的视线模糊,她眨了眨,还是没看清眼前的东西,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没有开口回答,她也说不出话。
她的脸火辣辣的,被两人一拳一拳揍得无法正常张合的嘴,血腥铺敷在她的脸上,是她自己的血。
什么狗屁名单?Chard当时让她对各大围剿行动出谋划策时给她看的卧底行动名单,但是这么久了,她才发现面前这个男人的目的根本不是什么名单,就是想要折磨她,而她和这个人绝对没什么关系,她平时都低调做人,哪里来的这么恨她的仇家。
这个男人在逐渐失去耐心。他没办法让她开口,也没办法达到目的。
这意味着他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他重新拿起那个一次又一次划破她胳膊的手术刀。
在她的瞩目下,切下了她的小拇指。剧烈的疼痛侵袭,她的大脑,神经,身体全部都在剧烈反应,但她硬是吞了回去,只从咬牙切齿间流出一丝痛苦的嘶哑。
她笑出了声,笑出了眼泪,这把那两个人吓了一跳。
“你真是个疯子。”那个眼角有刀疤的人说道,他的语气没有什么波动,只是像是在陈述个事实。
“我猜你是曾经是个军人,还做过FBI,而你,”她颤抖着用沙哑的声音划着他们的耳朵,她笔直地锁定那个被他射中一枪折磨她的主力,“你是第六街□□Boss的儿子。”
“你们会死得很惨。”她用虚弱但庄严的态势向他们做下保证。
她知道第六街□□因为一个卧底被全部灭帮,所以他才是想要名单的那个人,根据行为习惯和人物样貌,她知道眼角有疤的那个是前FBI,所以才会那么了解FBI的行动逻辑和操作准则,FBI是不会和恐怖分子做交易的,太恐怖的除外。
所以她刚开始被打得没有人样时,他把她的外衣扒了拍下几张照片送给了他要看到的人。
她知道他会把她的断指寄到FBI总部,他要的人,是Chard。
——
她因为暂时性休克晕了过去,她在一片无意识中搜索能帮她度过折磨这道大槛的记忆,就像一开始那两个混蛋把她绑在车尾甩来甩去时那样,她需要一些美好的,能让她思考的记忆。
到哪了?事情怎么发生的?
对了,她要去买一件红色的裙子,她的回忆不稳定了,那件红色的裙子张牙舞爪的提示着她现实中发生的事,她疯狂用力地甩着自己的头,企图把理智带回来,现实的头也微微动了一下。
她最后没有买下那件裙子,买了一件风衣,配着西装穿一定很帅气,她的脑海立即勾勒出Reid穿上的模样,谁说不是男模一个呢。
晚上九点。
她终于吃上那一餐难求的食物,的确不虚此行,她放下刀叉。
“为什么你能把棋下得这么好。”抬眼后看到的不再是餐厅,而是皱着眉头思索要下哪一步的Reid。
他们在他之前经常下棋的公园。
“我有一个好老师。”她这样说。
她记得自己当时是踮起脚翘着二郎腿的,用左手撑着自己的脸漫不经心地注视着他因为思考颤动的睫毛,还有睫毛下因为阳光而晶莹的眼球。
“你的母亲吗?”Reid抬起头,他老是笑着看她。
“Hank,别看他是个糙汉子,但其实很有谋略。我很高兴你再次下棋了。”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但现在她只是仰起头闭上眼,感受当时风吹过树叶的声音,还有阳光洒在棋盘上的星星点点,她和他的影子被照在地上,她小孩般的挪动位置,最后终于在现实世界中隔着空气吻到了他,她觉得有意思极了。
“Alex!”Reid大声呼喊她的名字,她猛然惊醒,却发现自己还在餐厅里。
她起身把随身物品拿走,走到露天停车场,这时附近有人放起了烟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停车的时候附近两辆车还不是这种小货车,现在旁边有两辆同等体型的不同车,未免太过巧合,她从来不信巧合。
没有丝毫犹豫,她把袋子放到地上立马拿起枪,绕着那两辆货车观察。
果不其然,也许是看她没有上当,也许是怕错过时机,从一辆车下来的一个人把她的枪打到地上,她的手被震到发痛,这并不能阻止她狠狠地揍向那个蒙面的不识好歹的人。
那人反应迅速地做一个格挡,Alex由此知道他的水平还不错,她跳到车上旋转一周借力用腿狠狠地踢向那个男人的脸,他被甩到地上,她乘胜追击跳下要给他的胸膛一个狠狠地撞击,被他躲过。
Alex趁跳下时下蹲的动作拿起小腿上的匕首,反握,狠狠给他来了一刀,他没有预料到,躲避未及,肚子被划伤,他下意识的捂住伤口,Alex立马上前锁住他的喉咙,并用刀抵住他的大动脉。
“Who send you.”Alex话音刚落,后方冲出一个人想给她一腿,她闪避躲过,但不可避免的被手中的那个人推到车上,发出“砰”的一声,她没有松手,脚一使劲用力踢到那人的膝盖窝,他无法克制自己地倒到地上,Alex将手中的匕首向另外一个人抛出去,被躲过。
但这只是她的障眼法,她从左腿拿出小型手枪,朝他开枪,射中了他的肩膀让他无法行动,她没想到的是,躺在地上的人给她的脚来了一针。
感受到一阵刺痛,她下意识地就向地上那人踢去,但因为药效跌倒在地,她的脖子又被中枪的那人来了一针。
没过几秒,她的意识行为已经不再能受她的意志控制,从被扎的脖子右侧开始,右边的耳朵耳鸣嗡嗡作响,周围的烟火声开始变得遥远和模糊。
她最后清醒的几秒钟试图看清这两人的样子,准备着两人的坟墓。
他爸的两个狗东西不讲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