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到达榕城的第二天,头天在合夜小小的房子里将就睡了一天。
合夜一大早就吵吵嚷嚷地要去给祁怀二人找个地方住,和言辞初见他时的印象截然相反。
本来打算几个大男人挤一挤也没关系,可看着将离那张如丧考妣的脸,祁尘摆摆手婉拒了,他的眼睛已有好转,腿也不必担心,他穿着长袍,若是挑着人少的地方,再走慢些,不至于吓到人,于是捎着言辞和他的鸡溜达溜达去了城郊。
不得不说,祁尘对于生活总给人一种与之不符的骄奢淫逸感,倒不是只什么花钱如流水,而是一贫如洗,他也要把自己照顾得人模狗样,不能降低生活质量。
言辞站在一栋三层小别墅前,环顾了一圈四周修剪仔细,照顾得颇好的花园,不禁无言,片刻后艰难道:“你有钱吗?”
祁尘抵着下巴想了想,然后拍拍身上各处,“没有。”
言辞怀疑地开口:“不是你的吧?”
毕竟河缪山上那房子辛辛苦苦坚持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扩张到山脚。
“不错。”祁尘边欣赏着他们接下来的住处边回道。
言辞接着问:“借谁的?”
“就是你想的那个。”
“水神大人?”言辞有些不确定。
“说起这个……你怎么从不叫我大人?”祁尘抓住了另一个重点,然后推开面前的大门,做出请的手势然后偏头看着言辞说。
“水神……没有不待见你吧?”言辞权当没听见这个问题。
“嗯?怎么会。”祁尘感到有些好笑,正要去薅言辞的头,伸到半空中又停住了。
言辞眼珠子一动不动地地盯着他,看着祁尘熟练地输密码,打开门,然后转头疑惑地跟他对上视线,道:“想说什么说。”
“我问了你会回答吗?”
“……不一定,但可以听听看。”祁尘倚着门又开始逗他。
不料言辞再没接话,越过他进了门,头也不转的问:“我住哪?”
祁尘唇角一扬,伸手一指,“楼上右手边第一间。”
等言辞到了房间之后看到跟雪山上相差无几的布置才突然反应过来——祁尘早就想到他迟早要来找他。
想到这里,言辞木着表情,把手一松,睡死的鸟就这样掉在地上,扑腾地满地乱飞。
祁尘正悠哉悠哉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刚拿到半路,耳边幽幽响起言辞的声音:“你早知道我要跟来,为什么当年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祁尘手一抖,满杯的水差点全洒地上,他在旁边拿了一张纸将手上的水渍草草擦了擦,“走路怎么没声儿?你不是上楼了吗?”
“别转移话题……”
祁尘重新接了一杯水,冷热混合,“你在渡劫,本来想着封印了还能回来……”
言辞有些不信,祁尘从来算无遗策,
祁尘看言辞不信,干脆倚着冰箱仰头跟他对峙着,脸上写着:我可没骗你。
外面的铁门被什么撞了一下,言辞透过窗户看过去,只觉得身影有点眼熟,但隔得太远,一时没想起来。
祁尘早有预料般指了指门口然,“你得去接一下。”
“谁?”
祁尘眼睛弯了弯,笑眯眯道:“你带下来的人。”
完蛋……
言辞沉默了一秒,抬脚往门口走,路过祁尘时一顿,将他抓在手里的水杯夺过来喝了个干净,开门就出去了。
祁尘呆愣在原地,看着杯口的水渍,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随即将杯子洗了放回原处,又从冰箱里捞出一瓶绿茶来慢慢喝着。
见到多嘎的那一眼,言辞还是有点心虚,他们在北荒耽搁得比预想中要久一点。
言辞抵着唇轻咳了一声,难得打开门等在旁边示意多嘎进来,多嘎幽怨的眼神只敢在他身上停留一两秒就移开了,机械地进了这栋小别墅,机械地喝了他以为的山神递来的水,吃了“山神”朋友递来的干面包。
等他终于把面包咽下去,才问:“大人们没有忘记我吧?”
言辞:“……”他不着痕迹的躲开多嘎的视线。
多嘎:“……”
祁尘道:“吃完了去楼上挑个顺眼的……除了右边第一二间的房间休息一下。”
多嘎愣愣地点头,仍机械地嚼着面包,瞳孔骤然缩小,翻着白眼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言辞正要上楼,察觉到异样,伸手欲拉,不料多嘎忽然抬头,一双眼睛里雪白一片,突然发难,一爪挥向言辞,言辞后退避开,这才看清多嘎指甲暴涨数倍,锋利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