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后的第一天上班,也是黄静希时隔一年再入职场。昨夜辗转难眠,本还担心早上迟到,今早醒得却比闹钟更早。
简单吃过早餐,画了个淡妆出门。拧开门口把手,“铛”一声,袋子从把手上滑落下来,钥匙掉在地面,不知道江屿昨晚何时来过。
捏着钥匙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把钥匙放进了玄关,打了个车去公司。带上昨天整理好的资料,黄静希敲开了陈清的门。
陈清是她的老板,一个短发利落的中年律师,律所的唯一女合伙人,主接知识产权方向,黄静希分到了她的组。
昏沉沉的清晨,窗外下着昨夜未尽的雨。她安静地站在办公桌前,陈律翻阅黄静希整理的资料。
“不在蓝城?”陈律问。
“是的,当事人在洪城。”
“大致看了下,”陈律放下手中资料,扶了扶眼镜,看向黄静希,“静希……朗言走的是精品化小所的路线,这你知道,标价低……”
“我接,老板,是我想接。”黄静希马上接话回答道。
陈律提醒:“这是你回律界的第一个案子,你想好。朗言不缺案源。”
言外之意,她明白,回来的第一个案子,还是和前律所,处理不好之后的职业路难走,但既然决定回来了,她就已经想好了。
“老板,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已经决定了……我会好好准备的,只是我和周城之前有过节,可能有些影响,这边和你报备一下。”
“有所耳闻……”电话铃响起,陈律先朝她点点头说:“行,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忙吧。”
喜牛是一家零食品牌,主营饼干类零食,小希牛主营生鲜类产品,两者种类并不相同,两者的核心争议在于喜牛新推出了牛肉类加工零食,这两个品牌中文产品名称相近。
对方态度很强硬,完全不给协商和解的机会,赔偿又是天价。时间紧迫,黄静希得尽快调查侵权事实,收集证据。好在,陈律给她分配了个年轻的实习律师何雨协助。
两人干劲十足,中午匆匆点了个外卖解决午餐,一直忙到快下班,身边的同事陆陆续续走了,黄静希恍觉一天过去了。
她让何雨先下了班,自己留下来收尾,但耐不住陈文斐电话再三催促,她踩着碎星和积雨下了班。
悬而未决的事总是充分调动人的心神,她拢了拢身上的风衣,朝远处的斐斐招手。
“诺,给你的入职礼物。”陈文斐手指勾着一个礼物袋递给黄静希,一副御姐招呼小弟的表情,“勇气可嘉,值得表扬。”
“什么呀——”黄静希笑着拆开礼物,礼盒中躺着的是一瓶香水,黑色的包装,玻璃瓶身如一块透明的盾牌。
平日里她香水用得不多,了解也少,便好奇地拿出了喷了一下闻,淡淡的玫瑰香萦绕鼻尖。
“喜欢吗?我闻着感觉很适合你。”
“好闻,怎么突然想起送我香水了。”
“这你不是恋爱了吗,气味,多好的记忆。”
黄静希朝着窗外无声笑了下,没有回答,把香水仔细收好放回去。陈文斐倒是把头扭过去,怼着她的脸打量。
“啧啧。”陈文斐摇了摇头,“你上次这样笑的时候,第二天就……就怎么着来着,你俩才多久,怎么了?”
“没啥,就是吵了一架。他太能作了。”她不是很想提起,简单带过,“又作又矫情。”
“不能吧,他不是个潮男吗。黑衣薄肌,红发酷盖,上次音乐节他粉丝还带话题来着。”
“哼。”黄静希鼻腔溢出一丝不屑,“明明就是一个小肚鸡肠的矫情作男,不能见光,不能吃辣,不会喝酒,心眼比针尖小。”
停了一下,她补充:“管得比大海宽,心思比发丝细,心眼比莲藕多……”
“噗……”陈文斐没料到黄静希一阵能说这么多比喻,直发笑,车速不觉降了下来,指着她的手机提醒,“哟,说曹操曹操到,你的矫情男给你打电话了。”
这会子,她哪会接,扫了眼手机,便挂了,让陈文斐继续开车去吃晚餐的地方。
不过也没逛很久,第二天两个人都还有工作,就简单地吃了个简餐,在商场逛了逛,各自回家。
出租车路过附近便利店的时候,黄静希想起家里还缺些生活用品、食品,又去采购了一趟。撑着伞,拎着一袋东西往回走时,在小区楼下遇见江屿。
他一只手拎着一袋东西,另一只手抱着猫。嗯,他的小乔女士。
“什么事?”黄静希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昨晚客厅有一个小灯坏了,还有……小乔她最近一口饭都不吃。”他语气透着点不自然,却又故意把小乔往她身前靠,仿佛要证明他说的是真话。
拿他没办法,她不情不愿地扫了眼小乔,看上去确实没什么精神。她从塑料袋里掏出块鸡胸肉,还没拆开,小家伙仅仅是闻到肉的香味,鼻子就伸长嗅了过来。
江屿没眼看,直接把眼睛挪开,有点尴尬地解释道:“她在家真的一点都不吃。”
黄静希明白他的小心思,但也确实不想和江屿在这里再耗下去,蓝城不比洪城小地方,到处都是眼睛,被发现很麻烦。
“行,你把猫放我这,我先帮你看着。明天宠物医院开门了,你再带她去医院。”她伸手抱过小乔,另一只手把他的塑料袋一并接过。
“哇——”这小乔绝非是绝食之猫,黄静希一只手抱着还够呛,得另一手托着,不过好在她练过,尚且稳得住。
江屿东西交付完,话也说完了,人却还依旧站着不动,暗暗较着劲又不肯离开,黄静希又拿着东西吃力。
“行吧,行吧,先上来吧。”黄静希撇了撇眉毛,索性把伞、塑料袋全都丢给他,她抱着小乔带他往家里走去。
“在外面等了多久?猫毛都有点湿了。室内不是也有地方嘛。”
“还有我昨晚跟你说的,你是不是当耳旁风了……”黄静希边走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