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周五晚上。
这晚,大家早早就上床睡觉,就想着明天早些起床准备。
周老太太和周老爷子躺着床上面对面,他们心里激动得根本没法入睡,只要一闭上眼,想到第二天就是不礼和宁宁结婚了,激动得恨不得老泪纵横,周老爷子还忍得住,只是红了眼眶,而周老太太直接流泪,她边笑边落泪,心里一阵酸甜苦辣咸。
“不哭了,大好的日子,我们该笑。”
“哼,我还不知道吗!”周老太太抹了把泪,露出大大的笑容,“我今天哭,明天肯定就不会再哭了!明天可是……呜……”
周老太太心里痛啊,只要一想起她可怜的儿子看不到不礼结婚,她心里难受。
可是她又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不礼结婚,她又高兴极了。
“唉,我知道。”周老爷子心情也低落了片刻,他抱住老婆子,失去至亲的痛处,难以言喻。
他们相拥着,静静互相抚慰对方的伤心,过了会,周老太太就推推周老爷子的胸膛,示意放开。
“我们要开开心心的,以后的日子好着呢!”
看着老婆子终于露出放松的笑容,周老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
哭过也累了,周老太太感觉身子一阵疲惫,眼皮像压着千斤重的石头,按耐不住睡意,慢慢睡去了。
“老头子,你……也快睡,明天……还要……”
眼前老头子的面孔若隐若现,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陷入梦想。
“好,我一会就睡了。”看着睡着的老婆子,脸上层层叠叠消不去的皱纹,周老爷子眼里充满温情。
夜晚总是滋生回忆,他伸手轻轻抚摸妻子的脸,脑海里闪过自己和妻子成亲那天,凤冠霞帔,五里长街,千金大小姐嫁功臣名就书生郎。
他此生何其有幸,得此妻。
周老爷子深深感叹自己好命后,下床穿鞋准备到厨房煮鸡蛋,老婆子哭了这么久,眼睛红肿,得拿鸡蛋滚滚,不然明天眼都睁不开。
院子里,周礼坐在摇椅上,一手支在脑后,一手放在翘起的膝盖上,身子随着摇椅上下摇晃。
周老爷子刚走到客厅,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他背着手走到院子里,一眼就看到他平时坐着的摇椅上躺着一个人。
“不礼?”
“阿爷?”周礼听到声音,坐直身子扭头看,“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吗?”
周礼从摇椅上起来,站直身体,“您说,我去做。”
周老爷子摆摆手,“没什么事,你坐着吧。”周老爷子转身走到厨房煮鸡蛋。
周礼跟在阿爷身后,看着他煮蛋剥皮,然后收拾好东西,离开厨房。
进门前,周老头子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孙子,在心里摇摇头,还是个小子。
“去睡吧,想再多,船到桥头自然直。”
“嗯,阿爷也早点睡。”
周老爷子关上门,拿着剥过皮的鸡蛋,放在老婆子眼皮上滚。
他的动作很轻,眼里带着与看别人不同的柔情。
门外,周礼站着,一向充满一往无前自信的眼睛里罕见地带了一丝无措。
本来晚上他睡得好好的,但是半夜他突然被惊醒,他有些害怕,不知道自己能否给宁宁想要的生活,是否能真的让宁宁幸福。
越想他越没信心,最后给自己急出一身冷汗,起床洗个澡,想冷静一下,可是洗完澡抬头看到天上黑夜中皎洁的月亮,他又怀疑自己了,我真的有这个能力吗?
于是他坐到摇椅上思考人生。
还没想清楚,就看到阿爷大晚上突然煮蛋,他想问问阿爷当时和阿奶结婚也会像他这样紧张吗,但是阿爷最后只给他留下一句“船到桥头自然直”。
周礼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今年26岁,是团长,应该是年少有为。
但立马想到宁宁今年才18岁,差了整整八岁,心一痛,感觉中了一剑。
又想到宁宁还会画画,画的特别好,在他们整个队里都有名,连师长夫人都来请教宁宁画画,心又被插了一剑。
再想到宁宁天生丽质,像个不食凡间烟火的小仙子,而自己每天吃两桶饭像个饭桶,长得又高又大,站在宁宁身边像个劫匪,心又又插两剑。
越想,周礼周身的气氛越是低沉,他的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汁。
“吱呀”一声,夏一狞打开门就看到门口像个索命阎王,浑身冒着黑烟的周礼。
“你站着干嘛?为什么不去睡?”
周礼听到声音浑身一激灵,转身看到在黑暗中散发着莹莹柔光的宁宁,瞬间把刚才还在悲古伤秋的自己踢飞,宁宁就该我来宠!
“我起来上厕所,这就去睡。”
夏一狞把门开大,侧过身让周礼进来。
“宁宁,晚安。”周礼闪着点点星光的眼睛让他的心停了一瞬间。
“你也是,晚安。”
夏一狞躺在床上,脑海里还想着周礼刚才的眼神,不知怎的,他的脸色通红,拉起被子遮住下半张脸。、
房间里响起瓮声瓮气的声音,“臭流氓。”
周六早上,周老太太特地早早起床,一出门就发现客厅里坐满了人。
“周大娘,早哈,我们太高兴了,这不,一早就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是啊,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把桌子椅子都搬来了,就搁门口放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