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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线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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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于复道之上的子鸢眉头微蹙脸色阴郁,她单薄的身子于远方的山河相比显得渺小。

她从未曾站在这样高的地方看过风景,震撼在此刻击碎了她纯澈的双眸,叫她内心五味杂陈,有朝一日眺望着宲国的风光,是她敢都不敢想的一件事!

而今笼罩在夕阳余晖里的郁阳王城半数尽收眼底,不禁感慨,人于高山相比也渺小如蚁,可不禁有的人有移山填海的权利。

她垂眼看着各宫里各司其职的宫人,一幕幕像画一样被记载铺张开去,绵延万里。

彼时四五名抬着担架穿梭在甬道里的寺人吸引了她的目光,他们匆匆忙忙的穿过了几道宫门,渐而从她所站的复道下扬长而去,她瞧去,担架上明显躺着一个人,只是身上潦草的盖着一块浸了血渍的布。

子鸢不解,直到他们消失在了王宫里不知何去时她才收回目光。

太阳落山,天倪混淆,长庚星悬挂半空如宝石一样耀眼。

夜里,听闻外头铮铮地甲胄声,子鸢一怔,那声音像一只无形的手挤压了一下她的心脏,她慌忙起身出去看着宫门前集结成队狂奔而去的士兵心里惴惴不安,而宫女见此情形更是惊恐地连连往她殿中躲。

“出什么事了?”她急迫的问着,可却没有人能给予答复。

独自面对着当下紧迫的气氛,她亦害怕连连臆想到了什么。

“常命!”子鸢突然担忧了起来。

来不及纠结,她惊慌失措的跟上了那群士兵的尾巴,谁料才跑出不过十米,同样狂奔回来的常命看着前方熟悉的身影,大喊一声:“阿鸢~”

子鸢猝步,悬着的心瞬间放下了下来,眼里闪着的泪花也收了回去。她回首,看着站在宫门下的人不由地笑了一下,仿佛是在笑自己的行为,傻的可怜!她软着手脚向他走去。

常命上前,迎了半道:“你要去哪?”

到了跟前,子鸢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并未接他的茬,而是沉默着回到寝宫。

“怎么了?”见她那急转而下的态度,他跟在身后,挠头傻笑,对问题穷追不舍:“你想跟着那群士兵去哪啊?”

面对着他还能发出来的笑声,子鸢恨不得狠狠地掐死他。

她回首,抬起脑袋瞪去,气不过推搡了他一下子,可他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你以后能不能早些回来!你知不知道刚刚……刚刚那群士兵突然穿戴整齐的跑过去,我以为宫里发生了什么变故!”

见她抱手别过了身子,常命强压下嘴角的笑意,歪着脑袋明知故问,“所以你是在担心我,怕我死了,关心则乱急吼吼的要去找我?”见她没反应,想来是真的气着了,于是便抬手捏了捏她的发髻又调侃了一遍:“是不是!阿鸢?”

子鸢拍下他捣乱的手,用尽力气推开他。

常命一个没站稳向后踉跄半步,捂着胸口假装受伤。

“你还装!”子鸢怒嗔,“是!我是怕你死了!我怕我们回不到庥国。我怕你死后,我怎么办。子常命,我请你下次早些回来,让我见着你好好地,起码叫人传个话你到底在哪,做些什么。一次比一次夜深。你总叫我平白苦苦的等在这殿里,叫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又是一场宫变呢?你呢,如果你死了,没能像上一次死里逃生,我是不是还得给你收尸?我呢,是不是我也得死在这那些人的刀下?”

恍惚地见得她眼中的泪打转,常命一度哽咽想抬手为她擦去,子鸢打下他伸到面旁的手顺带袖子一抹转身进了殿里。

身后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心里内疚不是滋味。

“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常命站在她的身前将烛光都遮下,他的影子将她罩在其中,她侧坐着别着脑袋,偷偷抹着泪。

常命慢慢蹲下,视线尽可能与她齐平,许久她深吸一口气才转身与他相视,她道:“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叫你事事报备,只是别让我只有看见你了才知你活着!”

见他点头,子鸢才想起方才的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守卫都调动了!”

说起来,常命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他坐在一旁紧着手沉默良久。

“不知何人将公子杲的贴身婢子送到了宲王跟前,最后人死了,公子杲得知后提刀夜闯寿阳宫欲行刺大王,最后被宲王身边的卫兵拿下!”

“什么?”子鸢震惊,脑子顿时空白一片,一时没反应过来。

在她的记忆里,姒杲似乎是一个没心没肺自由散漫的王侯公子,不想竟有如此胆魄,夜闯王上寝殿行刺未遂,那可是他父亲!

“阿鸢,我是不是做错了?”常命对上她的眼睛,眸光黯淡,“姒杲于我交情极深又是我的表兄,而如今明明是宲王荒淫无道,我却不得不帮衬着他的哥哥太子淏打压他!”

听到这子鸢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头:“你想他这样吗?”

常命眼里闪着泪光,在这句话后,一滴泪滑落脸庞,他俨然像极只折了翼的蝴蝶,可怜兮兮地扑腾在地上,在手心里。

“每个人脚下的路都是崎岖难行的,没有人能一帆风顺,既已选择了这条路,我们就该接受这条路所带给我们的所有痛苦,哪怕是报应,我们也得欣然接受!”子鸢道。

这是她渐渐明白的道理,任何的成功背后都有着桩桩件件不可告人的代价。

夜深,不见他回到寝殿而是撑着书案就熟睡了过去,子鸢见此放下了他的手,拿来了厚实的斗篷为他盖上。

她没选择离开而是半敞着门,于另一旁的书案点着一盏灯,将近来的事依稀记在了空白的竹简里。

往后匆匆不知还有几载光阴,更不知自己会何时突然暴毙人世,只是选择忘掉不如一一记下,倘若三年后,十年后,二十年后若有幸从头在阅,想必那时定然一切圆满!

……

“我们走吧!”

子鸢的话忽然间传入常命的耳中,将走神的他扯回了现实,蓦然回首,见得门庭下的人,他眼前一亮,眼底不由偷偷闪过一抹惊艳。

站在光线下的子鸢仿佛像一颗发光的夜明珠,柔和而又美丽!

今日她身着一件黄色暗纹直裾三重衣,挽了发髻,带着一套嵌松石玉质兽纹头面,踩着玉珠云头履,一身华美贵重,为此扑了脂粉,描了眉,点了胭脂唇。

朱唇玉面,眉目如画,他眼中的她就是这般明媚女子!

“走吧!”他随即回神,烟视媚行的带着她出了门。

马车早已经在宫门外候了半晌,一旁的车夫见他们出来立即趴在地上亮出了自己的后背,常命不及思暇就踩过上了车去,而子鸢诧异由是不理解地抬头看着他。

明明有脚凳为何偏偏要用人?

可常命似乎并未察觉出她得困惑,而是顺其自然的伸出了自己的手,见她呆愣着便晃了晃示意她一番。

子鸢不想车夫为此久久匍匐跪地,只好抓过他的手腕不忍心地踩过这年过半徐的车夫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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