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老板娘。”孟宴臣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下午还回来吗?”
“不回了,下午去学校,之前公司太忙请了很久的假,最近有时间了,想把课补补。”
“我送你,下课给我打电话。”
“你怎么这么多时间?”华衿一手支着头,百思不得其解,“你应该比我忙多了啊,孟总。”
孟宴臣低笑了声。
“上班太烦了,不想干的时候见见你才有力气。”
“什么啊…”华衿无语道,“怪不得以前见你总是黑着张脸,原来是不想上班。”
“唉!”她叹了口气,“真正勤勤恳恳热爱上班的只有我,却没人珍惜我,这是什么道理。”
“如果是国坤,就不会这么对你。”
“这就开始挖墙脚啦,你很有眼光哦!”华衿笑嘻嘻道。
她没把孟宴臣的话放在心上,吃过饭就催着他回公司,自己销了假往教学楼赶。
重新坐回大学教室里,华衿觉得久违的放松,甚至有点犯困,课间休息时她出去洗了把脸,回来就见自己座位上坐着位不速之客。
华礼珩双手插兜,低头盯着她放在桌上的手机不知在想什么,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你怎么来了?”
华衿感觉到四周的目光,蹙了蹙眉。
虽然跟华礼珩是一个学校甚至是一个学院的,但她一直很避嫌,没几个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新号码,之前的被他们停了?”
“嗯,怎么了。”
“就不能也给我打个电话吗?发个信息也行,我找了你一上午。”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华衿太阳穴狠狠一跳。
“谁记得你的电话…出来说。”
华礼珩跟在华衿身后,把自己的号码存进她的联系人。
“记得姓楚的,记得姓孟的,不记得我的。”
“不赶快去爷爷面前演你的好孙子,在这儿给我闹什么。”
“你记得我的电话也不会给我打,你从来不在乎我。”
“不要闹了,我是你妈?要天天给你打电话?”华衿头突突地疼。
“我妈更不会给我打电话,我妈还没你高三一年管我多,把我卖了个好价钱也没打电话说一声就走了。”
印象中,这个便宜弟弟总是在示弱示好,从不提起那个女人,从不说她不爱听的话,可现在不知被什么刺激到,连挂起那副可怜的笑脸都忘了,只面无表情地揪着她不放。
“……”
华衿一时语塞。
“行了,加好了没,加好了手机还给我。”
“他们把你银行卡也停了吧。”
“嗯。”华衿接过华礼珩递来的手机,漫不经心答道。
“我的给你一张。”他又递过来一张银行卡。
“不用,我有钱。”华衿没接。
华礼珩不说话,只犟种一样抻着手,华衿深吸一口气,一把拿过那张卡。
“收下了,赶紧走吧。”
她回到教室里,还没坐下,几个同学一脸八卦地凑过来。
“那是华礼珩吧?”
“你认识学弟啊?”
“上回有个学妹跟我说打听到他单身,看来消息不准确啊。”
“打住。”华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华这个姓很常见吗?”
“啊?”
“亲戚,别猜了回去吧,快上课了。”
华衿无奈地摆了摆手赶人,那几个同学还震惊地看着她。
“亲…亲戚啊?”
“嗯。”华衿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弟弟。”
……
华衿没用孟宴臣的卡,也没用华礼珩的卡,倒不是客气,她是真的有钱花。
可没两天,跟孟宴臣一起吃过晚餐散步时,正巧碰见秦子阳在路边打电话,他抓耳挠腮,看起来有些窘迫,抬头看见华衿,眼一下亮了。
“衿衿姐!衿衿姐救命!”
“…你这是在?”
“我跟礼珩的卡好像被家里冻了…酒吧的帐还没结。”
“你有毛病吗秦子阳?你管我姐借什么?”华礼珩从酒吧里小跑出来,抬脚踹了秦子阳一下。
“哦哦衿衿姐你是不是也被…”
“闭嘴!”华礼珩又把他拽到自己身后,鲜见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没事衿…姐姐,已经解决了。”
“卡被冻了?因为你昨天给我买的那堆破烂?”
想起来那堆五彩斑斓的衣服首饰华衿还觉得头疼,她一眼就看出这些东西不是孟宴臣的审美,华丽鲜艳又价值不菲的支出,被家里查到也不奇怪,毕竟华礼珩的经济来源还捏在华天渺手里。
“我就是…看你都没用我的卡…”
“怕我不舍得花钱上街要饭是吧,真不错,一分钱没占住你的便宜,现在我还得管你俩的饭。”
华衿气得直想拧他的耳朵,不用想,秦子阳家里停他的卡肯定也是华家去说的,谁叫他天天跟华礼珩混在一起,光冻华礼珩的不冻他的,一点耽误不了这俩二世祖挥金如土。
“我去结账,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孟宴臣拍了拍华衿的脊背安抚。
“衿衿姐,你就是为了他跟家里闹翻的啊?值得吗?”
秦子阳一边觉得那人帅得不行,一边又别别扭扭不想承认,觉得现在的一切归根结底都怪孟宴臣。
“你站在他边上跟他闺女似的。”
他看了看西装革履的孟宴臣,又看了看扎个丸子头穿着衬衫牛仔裤的华衿。
“年纪小的也不靠谱不是?”华衿皮笑肉不笑道。
“一个被冻卡的,两个被冻卡的。”她指指秦子阳又指指华礼珩。
“三个被冻卡的。”又指指自己。
秦子阳缩了缩头不说话了。
华衿从包里抽出自己所有的现金,一人一半分给了他俩。
“省着点花,饿不死就行。”她没好气道。
华礼珩一把夺走秦子阳手里的。
“礼珩你干嘛?这衿衿姐给我的!”
“你家里有饭吃,饿不死。”
“不是,哥们…”
华礼珩给了秦子阳一肘子,又垂着眼对华衿说:“你拿着吧,给我了你用什么。”
孟宴臣结完账回来听见他这么说,眉心一跳。
“你别操那闲心了,你姐夫别的不说,就钱多。”秦子阳幽幽道。
华礼珩差点控制不住表情,孟宴臣倒是扬眉打量了秦子阳一眼,觉得顺眼不少。
他很认可地点了点头。
“确实不必多虑。”
“啊行了,走了。”
华衿拽上孟宴臣的胳膊转身,孟宴臣好笑地看着她,以前蹬着高跟鞋都健步如飞,如今穿着双平底鞋倒是左脚绊右脚起来。
“姐夫,听着很不错。”
华衿不语,一门心思掐他的腰让他住嘴。
“咱姐夫脾气挺好啊,又是钻石王老五。”秦子阳低头看看自己的运动服,又看看孟宴臣走远的背影,酸溜溜道,“而且…还挺帅的。”
“滚!你哪来的姐!”
华礼珩抬脚就踢,秦子阳一个闪身躲过。
“你拿我撒什么气啊,我是想当咱姐夫,但这对手实在也太强劲。买卖不成仁义在,我还得跟咱姐搞好关系!”
“……”
华礼珩又回头看了一眼,华衿的书包挂在那人挺拔的肩上,他低头侧目,像在听她说话,过马路时,又自然地换到有车的一侧。
他们相携着消失在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