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好,我父母会不喜欢她,只是因为她姓华而已,这毫无道理,我不必遵从。”
“你难不成要为了她跟家里决裂吗?!”
“我不会让她在我家受委屈,如果他们尊重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你真是疯了。”肖亦骁讷讷道。
“那她家也不同意呢,你也让她跟家里决裂?”
“不需要,她接受我就可以,别的我不在乎。”
“好哇,她不能在你家受气,你可以上她家受气,至于吗孟宴臣,整的这么卑微。”肖亦骁难以接受。
“我不能没有她。”
“肖亦骁,我有时候觉得,我并不具备爱人的能力,也没有被谁爱的资格,我闭目塞听,自私胆怯,永远吝啬于向别人走一步,也从不给谁接近我的机会。”
“所以答应了用联姻帮助她,就像答应给你的项目投资一样,是举手之劳罢了,我最初,并不觉得这是特殊的付出,也不期待得到什么。”
“我觉得我把所有运气都用在遇见她、怜悯她之上了,怎么会这么幸运呢,她真的很好。”
“我在她身边的时候,是最轻松的时候,没有恭维和期许,没有强迫和索求,她甚至对我的帮助都感到愧疚,费尽心思对我涌泉相报。”
“她太傻了,太轻易相信我,即使她向我走了九十九步,也不会要求我走向她一步,你明白吗,她对我的爱,是不计代价的爱。”
“我在这种过分的纵容里,获得了日久生情的能力。”
“我不敢想象把她让给别人的样子,利用她的爱谋利太简单了,曾经有人这么伤害过她,把她吓得十年怕井绳,我不放心,不甘心。”
“最重要的是,我爱她,我渴望得到她的回应,肖亦骁,她那么陌生地看着我,让我觉得很痛苦,如果在这里死去就能让一切回归正轨,我不会犹豫一秒。”
肖亦骁完全无法把孟宴臣口中的华衿跟现实里的她结合,也许是因为没打过交道,他印象中的她,和善可亲只是表象,她聪明狡黠,笑里藏刀,傲慢强势,对上谁都不落下风。
也就是这样的她,才敢众目睽睽之下嘲讽孟宴臣,不把孟家放在眼里,才能年纪轻轻就在华昇立稳脚跟,有接手家族之势。
肖亦骁选择相信好友,亲耳从孟宴臣口中听到这些话,说不动容是假的,他比谁都期盼孟宴臣能活得轻松幸福一些。
他其实早就明白孟宴臣的症结,孟宴臣和许沁是一样的人,他人的恭维,父母的期许,世俗道理,道德准则,甚至是一句赞扬,都是从小压在他们脊梁上的枷锁。
孟宴臣被压得喘不过气,把许沁当成唯一的陪伴,可许沁逐渐抛却让所有人满意的人生准则,找到了陪她出逃的人,即使他们的叛逆反抗失败,肖亦骁也知道,她大概无法甘心回到原本的轨道了。
这也无形中加重了孟宴臣的压力,孟怀瑾和付闻樱看他看得更严,他必须是完美无瑕的长子,拥有不可脱轨的人生。
肖亦骁还挺高兴看到孟宴臣有了想要反抗和追求的东西。
“我相信你,真心祝福你,兄弟。”
“有需要我的你尽管开口,我跟姓楚的一起当伴郎也没问题,绝对安分,你放心,他骑到我头上兄弟我一声不吭。”
“就一点,你别再动轻生的主意,真的,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到时候她嫁给别人,看你后悔不后悔。”
“我知道了。”
他们跟着华衿和楚家兄妹到了一家餐厅,瞧着三人吃完饭,兄妹俩送华衿回家才离开。
华衿对身后跟着的小尾巴一无所知,她刚进家门,客厅灯火通明,一片安静,她绕过屏风走到客厅,华天渺正靠着沙发闭目养神,电视上放着新闻却没开声音。
“知道回来了?去哪了。”
无形的压抑在空气中铺开。
“跟小林和皙玉哥吃饭去了。”
“哦,皙玉最近毕业了吧,还用回学校吗?”
“不知道。”
“不知道?”华天渺睁开眼睛。
“皙玉这个孩子挺不错的,你也快22了,我准备最近叫上你伯父伯母一起吃个饭,商量一下你们俩的事,你准备好。”
“我们俩有什么事需要长辈商量?”华衿抿起唇。
“宝贝,不要装傻了,爸爸这是为了你好,皙玉从小跟你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
“我把他当作哥哥。”华衿出声打断。
“衿衿,爸爸可没有给你生什么哥哥。”
“对,你是给我生了个弟弟。”华衿冷笑一声。
华天渺眯起眼,气氛一下剑拔弩张起来。
“你还是因为他们母子俩怨我,爸爸没什么好说的,但爸爸爱你们,这毋庸置疑,你妈妈要离婚,我答应了,她要复出,我不喜欢,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去了,衿衿,你搞的那些小动作,爸爸不是不知道。”
华衿极力克制着怒意,她不喜欢被威胁,更讨厌让母亲成为筹码,但她太年轻了,面对家中掌握话语权的父亲和祖父,她依然弱小。
“我知道了,不许去打扰她。”
她敛下眼睛,颓然松开攥得有些发痛的手,华天渺却没答应什么,话锋一转提起今天的闹剧。
“你跟孟家那个小子…”
“不认识,从不认识,从没说过话,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找上来,难道这也是我的错吗!”
“别生气,宝贝,爸爸只是问问,不认识最好,以后离他远一点,我不喜欢孟家的人。”华天渺和蔼地笑了笑。
“知道了,我先上去了。”
华衿再也无法忍受,转身想要离开这里,她呼吸急促,眼圈都有些发红,到二楼时,楼梯口站着一个人,看到她,他从阴影中走出来。
“姐姐,你回来了。”
“嗯。”华衿看都没看华礼珩,径直往三楼走去。
“姐姐,我今天从学校回来,顺路给你买了这个,很好吃。”
华礼珩像看不见她的冷漠,弯着眼睛递了一个纸盒到她面前。
华衿站在高几级的台阶上回头俯视着他,这个没眼色的小混蛋,自打来到她的家,就孜孜不倦地凑上来讨好她和她的妈妈,对她们的冷眼视若无睹。
安杭耳根子软,又已经释怀一地鸡毛的婚姻,没冷待他几天就被攻破防线,反过来劝华衿算了,别苛责这个孩子,人不能选择出身,他也没什么错。
华衿当然知道他没什么错,只要华礼珩老老实实离她远远的,她能找他什么麻烦呢?他为什么总要不屈不挠地贴上来自取其辱?
她沉默看着他,没接那盒蛋糕,他就一直笑意盈盈地伸着手,时间长了,手臂几不可见地抖了几下。
“谢谢,不过下次不必再‘顺路’跑到江北区去,早点休息。”
华衿伸手接过。
“好,晚安。”他眼眸发亮,开心地目送华衿消失在三楼转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