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婆前阵子宫颈癌早期,做手术住院啥的还缺点钱,你妈妈就借了他们一点,现在病治得差不多了,你爸爸想来谢谢她。”
林厘然瞬间站起来,手里紧紧握着标签枪:“我妈同意了?”
“不是什么大事。”林舅舅学着他的语气,像是早知道他会这么激动。
看出林舅舅的意图,林厘然调整呼吸,重新坐回去。
不在家的日子里,妈妈也什么都不会跟他说了。
“跟我没关系,我不住家里。”
林舅舅笑笑,他看出来林厘然在嘴硬,只是面子上先过一下。
白郁非坐着低头,尽量做出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在此之前,她只知道林厘然或许和家里有矛盾才出来租房子,但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关系。
再次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尴尬,直到陈子君的出现。
“白郁非?”陈子君十分惊讶,距离她们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平时由于班级离得远,在学校里几乎不碰面,“你来买东西的?”
因为看着不像。
他们两个和小卖部老板老板娘围坐在一起,看起来很熟。
“没,我来随便看看。”白郁非站起来,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先回班级了。”
林厘然跟着她站起来,说他也回去。
陈子君笑笑,朝他们挥挥手,走到店里面选本子。
“你刚刚怎么突然那么紧张?”林厘然走在她身边,好笑地问。
“不算紧张吧,就是本来在想事情,以为这个点没人会来小卖部的。”白郁非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陈子君时会条件反射地不想让她撞见。
不想让她撞见自己又和林厘然待在一起。
由于刘阿姨的关系,白郁非会把陈子君也视为那个家的“一部分”。上次初雪,周叔叔来乔姨家楼下接她回家看见跟着上车的是个男同学时,眼里一瞬间的惊讶被她察觉。
虽然后来在乔姨婚礼上大家都见过面,周叔叔也知道林厘然是乔姨店里的小员工,仅此而已,可白郁非心里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尤其是后来许井藤出事,林厘然一直跟着他们去S市,周叔叔的目光里含带的意味越来越重,白郁非没问过,但知道他一定误会了。
她惶恐这种感觉。
她的世界,别人进来十步,她就要退百步,保持着某种平衡。
保留足够逃跑的时间。
“真不好意思,我舅舅就喜欢说那些有的没的,还当着你的面。”林厘然笑笑。
“没事,我听过就忘了。”
“我妈也真是的,对一个白眼狼这么好干什么,我不想回去但这下也不得不回去给她收拾这残局。”
“为什么是残局?”本来对这件事不再感兴趣的白郁非听他这么说,倒也觉得奇怪。
“你不知道我妈那人,如果我不在旁边,那男人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她都会答应的。如果我之前没搬出去住,那我说什么都要在那男人提出要回来时替她拒绝,阻止这一切。但现在已经发生了,只能收拾残局咯。”
“或许不是残局呢?有机会的话,就借着这次把一切都说开吧。”白郁非突然看向男生,眼里好像有一波又一波的雾涌入。
林厘然愣了一下,点点头。
他知道,她又想到许井藤那件事,估计是怕悲剧二次上演。
“不一样的。”林厘然轻笑,“我只希望他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他不值得我一丝一毫的眼神。”
高二的第一次月考又要到来,伴随着的,还有一年一度的运动会。
每个班级又在前后传试卷时问上一句打算报什么项目,或者要不要举办足球或篮球赛。
白郁非听着四周“哗啦啦”传卷子的声音,想起去年作为广播员的易茗。
这次运动会的广播,应该还是由高一年级新生的培一二三班的语文课代表担任吧。
去年藏在加油稿件里的心思,被埋进时间的缝隙里,再无人提起。
许井藤的事还没结果,几乎没什么其他人知道。
易茗应该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