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遇上困难了?”许井藤终于笑了,气氛逐渐缓和。
“那倒没有,再难只要肯拼就能解决,不是吗?”白郁非看着许井藤的眼睛,她的眼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不像在安慰人。
可就是在安慰人。
“小非长大了。”许井藤想摸摸她的后脑勺,悬到半空又放下手,“好像只有我还在小时候。”
说罢,二人之间又陷入寂静。
白郁非知道,许井藤一直后悔小时候没拿起那把刀,每次许阿姨发病,许井藤便会重新陷入深深自责,自我封闭一段时间。
告诉他不是他的错、向前看这种话通通没用,他什么大道理都懂,只是无法原谅自己。
好像只要责怪自己,过去发生的一切便都拥有合理的发泄口。
可是,白郁非没告诉他,她特别庆幸他小时候没拿起那把刀。
也希望他永远不要拿起。
下午,周叔叔开不了车,醉醺醺地回了房间。白女士挽着许阿姨的手臂,说要走回去。
秦语苏和陈旧还在学校上课,白郁非打算去照相馆看看。
这周,学校里到处是中秋在国庆假期里而且是在周六的抱怨言论,觉得少放一天。不过假期后的第一次月考刚结束,学校干脆不调休,先给学生放假,方便老师批改试卷。
一中的操作,别的学校也说不上来羡慕,毕竟假期刚结束就考试,心还没收回来。
快到照相馆附近,白郁非看到几个工人正搬着两台大机器进去。
“新的业务?”白郁非先一步走进店里,放下包,问坐在柜台里算账的林厘然。
“嗯,你那个朋友给的建议。”林厘然笑着抬头,“乔姨很快采纳并付诸行动。”
“秦语苏?”
“是八中那个,陈旧。”
“哦?”上周白郁非匆匆从医院赶到照相馆,陈旧手机收到什么消息后提前离开了,只有秦语苏坐在柜台里。
“陈旧说,现在年轻人流行拍大头贴,八中的学生尤其爱,成本不是特别高,还能多揽一波生意。”
白郁非想起上次在奶茶店里看到的满墙便利贴纸,的确有些还贴了大头贴。
照片有着色彩艳丽的背景相框,有的配上些伤感文字。
乔姨和工人们一顿折腾,终于安装好,转向正在柜台里一起算账的白郁非和林厘然。
“听说双人也很出片哦!小林小非你们要不要试试?”
白郁非张张嘴,一时没组织好语言婉拒。林厘然却和乔姨一样兴奋,他的呼吸离她很近:“看起来好好玩,试试?”
“我……”白郁非还没说完,便被乔姨拉着过去,就这样被半推着进了大头贴自助机。
几秒后,林厘然掀帘子进来,手里拿着乔姨塞给他的相框模板册和纸笔。
“乔姨说,我们选一些,然后记一下数字编号,输入进去就行。”
从来没拍过大头贴的白郁非不懂流程,只能乖乖照做,两人选了一些没那么夸张的背景,按照记好的数字编号输入,屏幕上出现选好的背景。
白郁非比剪刀手,林厘然看她一眼,也跟着比。
一张拍好,进入下一张。
白郁非还是刚刚的姿势。
被林厘然小声地提醒:“下一张了。”
万般无奈,白郁非换了另一只手比耶。
然后听到头顶传来林厘然轻轻的笑声,男生按下确认键,在白郁非偶尔交换手比耶的频次下,拍完一套大头贴。
打印完照片的乔姨没啥意见,只是一个劲儿地夸这个机器的神奇,说她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切好照片,一小张一小张地铺在桌上,像拼图碎片。
“可以再进一些货,那种小的相册包,搭扣式的,方便大家装照片,也算附加业务。”白郁非看着那些散落的照片,突然想到妈妈帮她存证件照的小包,很是小巧方便。
“对哦。”乔姨一拍大腿,“我采购机器的时候,好像也看到类似的相册小包,当时没太注意。”
所有小照片对半分,林厘然和白郁非分别带走。
“乔姨,今天的账也做得差不多了。”白郁非把照片放进书包夹层里。
“小非,你简直是我的幸运天使!带来的朋友、想出的点子都好有用!”乔姨热情地一把抱住白郁非,搞得她措手不及。反应过来后,她缓慢地把手搭到乔姨的腰上。
连爸爸妈妈都没有这样用力地抱紧过她。
她一直有些抗拒紧密的肢体接触,可随着体温的传递,她心里竟暖洋洋的。
没有血缘关系的我们,相交相知,是缘分,更是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