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热闹?”许井藤走过来,发现这儿竟坐了另外两个认识的人,小声地说。
秦语苏抖抖手指,冲他打招呼。许井藤坐到林厘然对面,对方也向他点头致意。
白郁非的历史算是这些科目里相对较差的,她对年份不敏感,也搞不懂“这个选项对,但那个选项更对”的“更”的边界感在哪。中考的政治历史是开卷,明天的考试是闭卷,白郁非曾吃下所有书,所以开闭卷影响不大,只是输在理解上。好在许井藤最擅长文科,向白郁非多演示几道题后,便明朗许多。
学着白郁非的样子,秦语苏也把自己不会的题递给许井藤。三中虽然也考试,但并不涉及到分班,只是对学生的水平再进一步了解。秦语苏不知哪里听来的流言,考不好的会被调到坐第一排,三人成虎,搞得学校里的大家都紧张兮兮的。
学了几题,秦语苏便把要坐前排的恐惧抛之脑后,重拾言情小说。
白郁非一丝不敢懈怠,她有预感,易茗会是她在年级第一位置上最有力的竞争者。
那天在后黑板,班里被她跳过、只看了相差分数的第二名,就是易茗。
军训的一个星期里,易茗的各科学习手册像是被涂了502胶水粘在她手上,一有时间她就学习,别人说两句闲话的工夫,她已经背下一个新的单词。
白郁非必须展现最好的水平,才是对她俩的负责。
坐了三十分钟,许井藤又去工作了,白郁非也趁这时候打算休息一下。
秦语苏看着白郁非趴下,扯了张便签纸,写下一行字递给林厘然。
「哈喽,我是非非的小学同学和初中同班同学,我叫秦语苏。」-秦语苏
「你好,我叫林厘然。」-林厘然
「你是故意的吧?就这么巧,只是同班同学,就和非非遇见?」-秦语苏
「算故意,也不算。」-林厘然
「别怪我没提醒你,非非最烦别人围着她转,你啊,力气使错地方了。」-秦语苏
「哦?因为李宸乔之前总围着她吗?」-林厘然
一张便签纸写完,秦语苏拿着看最后一句话,眉毛上挑,又撕一张便利贴。
「可以啊,连李宸乔都知道,你功课做得挺足啊。」-秦语苏
「都是巧合。」-林厘然
写下这四个字,林厘然笑了。
真的很巧。
不到十分钟,白郁非自然醒来,扶着脑袋稍微清醒一下,接着看书。
傍晚时分,四人一同离开图书馆,等公交车的时间里,许井藤还拿着书在给白郁非讲题。
中午也是他们四人一起吃饭,那顿饭,比昨晚和乔姨、李宸乔四人吃的饭还安静。
去一中的车先来,许井藤背好书包,先走一步。
秦语苏借了一本言情小说,痴迷极了,随意打个招呼,便捧着书走回家。
“明天加油啊。”林厘然抱着那本摄影技巧,轻轻地说。
“嗯。”白郁非轻松起来,“你也是啊,不是说要考进一个班吗?”
林厘然挠挠头:“但是还没考试,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啊?”
“那可不一定。”白郁非狡黠地笑,风吹起她的白色裙摆,“随时收回成命。”
林厘然有些着急:“好吧,你就当我那天在吹牛吧,我的成绩,不可能进培一的。”
“幸好你在考试前坦白了。”白郁非看着他的眼睛。
“嗯?”
“不然,我会看不起你。”
女生的眼神认真,郑重其事。
林厘然愣住,他朋友众多,却并不是谁最重要的伙伴。有时候为了讨朋友欢心,说些根本不会实现的事,反正也没人会记住。
可白郁非记住了。
白郁非要坐的那趟车来了,她收起严肃认真的表情,恢复往常淡淡的样子,走到车前门。
找座位时,她透过车窗,看林厘然还在发呆。
对白郁非来说,世上没有什么比承诺更重要。
承诺是人与人之间隐形的枷锁,承诺在时间的摩挲下拥有可追溯回忆的长度。
书里的角色爱得死去活来,秦语苏被虐得心颤,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下来,好像自己也成了小说里的悲剧女主角。
不行,这样回家又要被妈妈唠叨。秦语苏收好那本小说,在街边的小摊随便买了一根淀粉肠,试图靠食物缓解一下情绪。
所以遇见陈旧的时候,秦语苏正蹲在马路牙子边吃烤肠,当对方的滑板朝着她冲过来时,秦语苏怕扎到人,高举起拿着签子的手。
来不及再反应,同时又本能地举起另一只手。
最终,秦语苏整个人被撞懵,比她更懵的是滑板的主人。
“喂,你不躲开,双手投降是什么意思?”
痛觉缓缓占满膝盖,蔓延至小腿。秦语苏悄悄把手放下。
这下好了,这是老天的惩罚吧,她躲军训伪造的病历本,真要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