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台机器,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童木匠仍然对此将信将疑。
“只要能成,晚辈说的,绝无半句虚言。”沈南辙认真道,“晚辈不会拿这祖传的米线手艺开玩笑。”
“好,就凭你这句话,我信你一回。”童木匠这才把门打开,“进来吧。”
“多谢前辈信任。”沈南辙看了周砚纾一眼,眼里尽是喜悦之色。
周砚纾也不由得微微勾起唇角,两人一并走进了童木匠的木屋内。
一走进屋,引入眼帘的便是中央一张巨大的加工台,其次是满地的木屑,余下的,便是一些雕花的木制家具。
沈南辙只觉得眼前一亮,好像屋内的一切都在告诉来访者,这间屋子的主人在木艺上造诣颇高。
沈南辙见到桌上摆着一个榫卯结构的小物件,惊讶道:“这是鲁班锁?”
“常人对此物了解甚少,你竟识得?”童木匠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而后又一拍脑袋,道,“也是,你能画出这个图纸,识得这个算不得稀奇。”
沈南辙答道:“晚辈幼时喜欢钻研古籍,对这些奇巧物什有些了解。”
“你倒是比你那大哥明理得多。”童木匠道。
“前辈说笑了。”
童木匠在一把后背镂空的透雕荷花太师椅上坐下,又拿起沈南辙画的图纸仔细看了起来:“你跟我讲讲,这机器是如何做米线的。个中原理,都要一一说清楚。”
“好。”沈南辙便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
周砚纾见他俩聊得忘我,拿起桌上的鲁班锁,开始琢磨起解法来。
沈南辙和童木匠这一聊,就聊到了天黑。
童木匠跟沈南辙争辩了好几轮,在图纸上涂涂改改,甚至又重新画了一份,才把做法最终确定下来。
童木匠在椅子上一直从白天坐到黑夜,此时才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我做了几十年木工,第一次见如此新奇的设计,这要是能成,就当真了不得了!”
“多亏前辈阅历丰厚,指点迷津过后,才把成功的把握又提上去几分。”沈南辙虚心地笑道。
“别说这些虚的,你这想法倒是真不错!”童木匠连声赞道,一转头,就见桌上被拆解开来的鲁班锁,冲着周砚纾惊讶道,“这么短的时间内,你竟把它解开了?”
“晚辈有幸研读过算学,对这鲁班锁略通一二。”周砚纾又把十二根木条都装了回去,“晚辈耗了好几个时辰才把它解开,时间实在算不上短。”
“那也很难得。”童木匠道,“你既对它感兴趣,就送给你了。”
说罢,童木匠一看外边天色:“时候不早了,你们回吧,这米线机,我需用七天的时间,才能把它做出来。”
“好,那便有劳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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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潜心琢磨了好一阵的米线机终于提上了提成,沈南辙心里像裹了一层蜜似的畅快。
“你伤还没好全,就这么高兴?”周砚纾打趣道。
“这不是,我心心念念的米线机,终于有了一线希望嘛。”沈南辙笑道。
“你倒是一心想着沈家的米线手艺。”
“那可不。”
走到自家米线铺子门前,周砚纾拿了钥匙准备开门。
沈南辙一听身后传来一阵特别轻微的脚步声,迅速转过头去,就见到一个人影朝着自己这边快速靠拢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沈南辙抓起周砚纾的手狠狠一拽,拽着他急速往旁边闪去。
“你做什——”
周砚纾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就听一声霹雳一般的哐啷声传来。
就见一块板砖被人狠狠地砸在了门上,发出一声巨响后碎成两半,掉落在地。
——那人手里竟拿了一块板砖,似乎是早早就蹲守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想砸在他们身上!
想到这,沈南辙心有余悸。
若不是自己察觉得早,那块板砖也许就抡到周砚纾身上了。
到底是谁,这么晚还在铺子门口等着他回来?
沈南辙把周砚纾护在身后,向着朝他们砸板砖的人看了过去——
是之前找他去衙门和石大年对质的缁衣捕快。
缁衣捕快手爆青筋,面目拧得睚眦欲裂:“沈南辙,你真不是个东西,拿石子混在铜板里糊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