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周砚纾神色淡淡,“石大年说什么,主簿就叫书办记什么。”
“砚纾,你别难过。”沈南辙安慰道,“都怪我,还让你替我受这委屈。”
“其实你应该比我更难过吧。”周砚纾道。
“这个嘛,”沈南辙挠挠头,“这几天我确实应该装作很难过的样子。”
“装?”周砚纾有些疑惑,“此话怎讲?”
“你过来些,我悄悄告诉你。”沈南辙勾勾手指,语气神秘。
周砚纾依言凑过去,沈南辙便把他和张冯玉的计划低声地说了出来。
周砚纾听完后沉吟道:“你有几分把握?”
“七八分吧。”沈南辙笑笑,没把话说太满,“这几日我们只管修生养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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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沈南辙难得地睡了个懒觉。
一睁开眼,就已经是日上三竿——平日里哪能睡到这么晚。
沈南辙一侧头,就见周砚纾早已经醒了,坐在桌前,正杵着下巴看一本话本子。
沈南辙屈指,轻轻一点桌子。
周砚纾闻声看过来:“怎么了?要不你再多睡一会?”
沈南辙摇摇头,道:“你能不能把笔和纸拿给我?”
周砚纾闻言一挑眉:“你这是又想捣鼓那米线机的图纸了。”
“嗯。”沈南辙点头,“不过还有另外一样。”
“还有什么?”周砚纾取来了纸笔,放到了榻边的柜子上。
沈南辙尝试着用手肘把自己撑起来,结果背上的伤又传来一阵剧痛:“嘶。”
周砚纾立马搭了一把手,扶着沈南辙在榻边坐起来:“这样没问题吗?”
“就坐一小会儿,应该问题不大。”沈南辙握起笔,开始在纸上画了起来。
周砚纾打了一些热水过来,把沈南辙背上冷了的毛巾浸了热水搭在他背上:“大夫说了,先冷敷后热敷,我看着时候差不多了,给你换上。”
沈南辙被陡然搭上来的热毛巾刺得一激灵,一听周砚纾话里的关心,一整颗心都暖洋洋的:“我家小夫郎真贴心。”
“别贫嘴。”周砚纾不为所动。
沈南辙侧过头,悄悄用余光看他,只见周砚纾耳根泛起了微微薄红。
啧,都快红到脖子根了。
周砚纾瞪了沈南辙一眼:“你看什么?”
嗯,刚才看得好像有些太过明目张胆了。
沈南辙转移话题,一指自己刚刚画的图纸:“你看这个。”
“这是——”周砚纾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风筝?”
“对。”沈南辙答道,“你之前不是说你很想放风筝,但一直没放过么。我当时就琢磨,也许我可以自己给你做一个。”
“那天晚上只是碰巧刮了风,你竟一直记到现在。”周砚纾失笑,“现在都快入秋了,已经不适合放风筝了。”
“那就等来年春天嘛。”沈南辙不在意地笑笑。
“来年春天…”周砚纾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喃喃道,“也不知道今年冬天好不好过。”
“别说丧气话,你看看我这个米线机的图纸怎么样?”沈南辙把纸递给周砚纾,“改了很多次,这次就是终稿了。”
周砚纾接过图纸,拿在手上看了起来:“我从未见过哪家的米线机是长这个四四方方的样子,你是如何想出来的?”
“只是有个大致雏形罢了。”沈南辙含糊道,“具体效果怎么样,还得请人做出来试试看。”
周砚纾却是皱起眉:“我们家遭此变故,如何腾得出钱来找人做机器?”
沈南辙只道:“别急,现在我们只需静观其变。”
周砚纾问:“怎么个静观其变法?”
“先从做风筝开始。”沈南辙拿了几根被折断的木条开始捣鼓起来。
周砚纾见状轻哼一声:“你现在的心态倒是愈发好了。”
沈南辙笑笑不说话,照着自己画的图纸,有模有样地摆弄起来。
周砚纾也忍俊不禁地笑了,重新拾起话本,拿在手上看了起来。
就在两人渐入佳境之时,窗外响起了一片嘈杂的人声。
其中一个声音听起来特别耳熟,沈南辙仔细辨认一番,发现那声音来自石大年。
“放弃与沈家那小人的合作,选择我石大年,张老板真是好眼光!”
周砚纾站起身:“我去把窗户给关了。”
“不用。”沈南辙却是好整以暇地摆摆手,“就当听一出好戏了。”
这时窗外传来了张冯玉的声音。
“石老板生意利润颇高,不失为生意场上的一个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