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摊主一摸下巴:“诶,我在这摆摊八年,难道这双火眼金睛,还真看错人了?”
“并没有,”沈南辙轻咳一声,“我俩确实是一对儿。”
周砚纾的手绕到沈南辙背后,悄悄地掐了他一把。
玩具摊主是摆摊多年的老江湖了,眼尖得很,把这些小动作全都看在眼里。
摊主巧舌如簧,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二人买下了这两只木雕。
回去的时候,周砚纾捏着刚买的两只木雕,嘴里仍嘀咕道:“他们俩哪里像一对了?”
“老板不是说过了嘛,他们底下都刻着花。”沈南辙道。
“多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风一阵接一阵地吹来,比白日里更冷些。
周砚纾打了个喷嚏,吸着鼻子道:“这个风,倒适合放风筝。”
沈南辙顺势问道:“你喜欢放风筝?”
“说不上喜欢。”周砚纾语气平淡,“也就是小时候想放的时候,没人陪自己,一直觉得挺遗憾的。”
沈南辙道:“那我陪你啊?”
“随便说说而已,”周砚纾摇摇头,“不必当真。”
沈南辙却是不依不挠道:“我记得附近有风筝店,我们去买一个?”
“真不用。”周砚纾一口回绝,“我逛得有些累了,回家吧。”
“诶,你怎么突然走那么快,等等我。”沈南辙道。
“是你自己走得慢。”周砚纾兴致缺缺,脚下速度丝毫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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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沈南辙照常起了个大早。
他刚一迈进厨房,便熟练地将制作好的粉团用筛子压成条状。
然后再挂上“菌菇米线,八文一碗”的招牌。
如此,一切就绪,就待米线下锅。
周砚纾照常捧着一本话本子在看,沈南辙又捣鼓起调料来,想着再研究一些新的米线菜品。
就这样,等了一上午,一个客人都没等来。
生意萧条,终于在快到正午的时候,等来了第一位客人——驾着马车来的刘信。
马车由三匹马在前头拉着,刘信拉着缰绳坐在后头,再往后则是装货的车厢,车轮徐徐碾过地面,看着好生气派——镇上有马车的人家仅寥寥几户。
“吁——”马车在沈家铺子门前停了下来。
刘信脸上尽是得意之色,一双三角眼眼尾都快飞到天上去了,他并不下车,就坐在车上对着沈南辙道:“沈老板,许久未见,不知你家生意如何?”
沈南辙客客气气地与他打了招呼:“我家生意一直都不好不坏的,不过我瞧着刘老板倒是神采奕奕,这是干成大生意了?”
“大生意倒说不上。”刘信嘴上谦虚着,神色却龙飞凤舞,“我跟着石老板到县城里谈了一桩单子,那公子哥府上几百号人,跟我们签了一年的菌子供应呢!”
沈南辙道:“那就恭喜刘老板了。”
刘信得瑟完了,又问道:“看沈老板院里这阵仗,莫不是一个客人都没有?”
沈南辙顿了顿,正想说实话,周砚纾却是抢先一步道:“多谢刘老板关心,今天早上还是有两位吃米线的客人的。”
“对不住,刘某说错话了。”刘信装模做样地拱了拱手,“不过这会子你们这儿确实没人呐。”
说罢,刘信跳下马车,走到沈家铺子挂出的招牌面前眯起眼睛一看,咂嘴道:“这菌菇米线竟只卖八文一碗?沈老板,不是我说你,这是做什么生意,你也该张涨价了。”
沈南辙不紧不慢道:“我自父亲手里接过这米线手艺,卖了快十年,一直都是这个价。”
“沈老板,你这么说未免有些不识趣了。”刘信玉米似的长脑袋往后一仰,语重心长道,“我知道是沈老板拒绝了石老板,我才能跟是老板合作,所以刘某我今日打算来特意提点沈老板一句,你可不要跟头老黄牛似的不肯听劝。”
沈南辙闻言一挑眉:“不知刘老板打算劝我什么?”
“当然是劝你涨价呀。”刘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石老板收购了整个镇子的野生菌,除去他只你一家还卖着,我们卖五十文一份,你才八文一碗米线,十文一盘菌子,这如何说得过去?”
沈南辙皱起眉:“可我又不拉去县城里卖,在镇里卖五十文一碗,哪里会有人买?”
“那就只能怪沈老板自己糊涂了。”刘信咂了咂嘴,“刘某话就说到这里,沈老板,告辞。”
刘信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驾着马车大摇大摆地走了。
周砚纾问道:“你打算涨价吗?”
沈南辙摇摇头:“在镇上卖五十文一份,简直是昧着良心在做生意。”
“我就知道你现在是这样的性子。”周砚纾笑了,“不过,那石大年瞧着不像个善茬,不知我们不肯涨价会不会开罪了他。”
“做生意若是处处怕碰壁,不如早日关门大吉。”沈南辙倒是神色如常,“况且是他想坐地起价在先,我们做自己的小本生意,井水不犯河水,怎会开罪于他。”
“也是。”周砚纾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