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走近,看清他的状况后,脸上阳光带笑的表情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慌乱与无措。
他顾不得手里拎着的东西,一下子扑到他床前,“三皇兄,三皇兄你怎么了?”
餐盒滚落在地,里面的瓷盘碎裂,热腾腾的饺子和精美的菜肴撒了一地。
这是他带来与他一起过除夕的菜肴,真是有心了。
他只是在他八岁那年,将他与安妃从刺客的剑下救出,对于他来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可他却记了这么多年。
此后,但凡年节,他都会带着安妃准备的膳食来与他一起过。
在他残废后,他更是经常过来看望他。
他在他身上感受到了难得的皇家亲情。
可是今日,他要浪费他和安妃的一番心意了。
或许,以后不会再有机会和他一起过除夕了。
他看着面前神情焦急的少年,唇角扯出一个苍白的笑,想要抬手摸摸少年的头,告诉他别怕,自己没事。
可手上却像是压了千斤巨石,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
下一刻,他便在少年慌乱的眼神中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次恢复意识时,周身暖融融的。
他想,自己这是死了吗?
原来死后的世界这么温暖。
可是很快,一道惊喜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三皇兄,三皇兄你醒啦。”
他侧过头,视线对上身边半大的少年。
原来他还活着啊!
“小七。”他开口唤少年。
声音嘶哑,喉咙干涩,但头疼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他知道,自己的风寒已经好转了。
是眼前的少年救了他。
“三皇兄,来,喝点水。”
少年扶他半坐在床上,小心地给他喂水。
“你都昏迷三天了,一定很饿吧!我让厨房给你熬了粥,这就让人给你端来。”
“谢谢!”他说。
少年顿了顿,有些不悦地道:“三皇兄说的哪里话?你我是亲兄弟,弟弟在兄长重病时照顾兄长都是应该的,何须言谢?”
从那之后,他们的关系比以往更加亲近了。
小七没有提起他被府里恶仆欺压的事,可他府里原本的奴仆消失了大半,伺候他的人全都换成了新面孔,也再没有人敢怠慢他。
后来,他从下人们的传言中得知,那日他昏迷过后,小七为他找来了宫里的御医为他医治,自己则是不眠不休地在他床前照看了他两天。
等他情况稍微稳定后,他便让人叫来了他府里所有的下人。
起初,那些恶仆以为小七一个半大少年好糊弄,便想随便找借口打发他。
管家一上来就道:“七殿下,您有所不知,不是我等不想给三殿下置办厚些的被褥,实在是府里花销大,而三殿下的俸禄又太少,银子根本不够用啊!”
一旁的管事婆子也道:“是啊是啊!府里这么多张嘴要吃饭,发完月银也就不剩多少了,奴婢们也是省吃俭用,才能勉强维持生计啊!”
少年谢宣面无表情,“皇子年俸一万两白银,禄米一万五千石?。此外,三皇兄名下的田庄、铺子都是收入来源,这些难道都不够花销?”
管家道:“哎!您有所不知啊!那些田庄收成不好,收不了多少粮食,铺子更是年年亏损,至于那些俸禄,哎,您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些根本不够支撑这偌大的皇子府啊!”
谢宣:“那些庄子、铺子,既然年年亏损,入不敷出,那定是看管庄子铺子的掌事无用,便由我作主,换了便是。”
此话一出,管家表情僵了僵,庄子铺子年年亏损都是他说来糊弄七皇子的借口,实际上,那些庄子铺子的掌事都是他这些年提拔上来的人,而那些收入,最终都进了他自己的口袋里。
要是七皇子把庄子铺子的管事都换了,那他岂不是少了一大笔收入,这怎么行?
就在他即将提出反对时,就听七皇子接着道:“至于是本宫不知柴米油盐贵,还是你们这些蠹虫贪得无厌,抑或是受人指使,想要坑害我三皇兄,你们心里有数。”
闻言,管家脸色大变,心知七皇子并不像他所想的那么好糊弄,立刻跪下开始喊冤,“哎呀七殿下,小的们对三殿下可是尽心尽力、忠心耿耿,您可不要冤枉小的们啊!”
少年谢宣没再搭理他们,而是吩咐自己的人搬来了三皇子府里的所有账簿,又找来自己府里的账房先生开始查账。
三皇子府里的账目哪里禁得住人查,不到半天时间,府里的蠹虫就被一一揪了出来。
“说,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谢宣声音冰冷,眼里怒意汹涌。
这群混账东西侵吞他三皇兄的财产,克扣他三皇兄的吃穿用度,导致他三皇兄重病,险些丧命,他们全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