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势变了。”卢卡斯轻声说。
他们跳下车来,卢卡斯挥了一下魔杖。一头巨大的银白色四脚动物从魔杖里冒了出来,飞快地跑进了夜色中。
“那是你的守护神吗?猎狗?”加布里埃尔目不转睛地听着,“天啊…谁想出来的用这种方式传递消息?啊,我猜是邓布利多。”
“正是他,他在魔咒上造诣太深了。”卢卡斯揽住弟弟,好让他紧紧待在自己身旁,“我通知学校说我们已经到了。走吧,最好别再耽搁了。”他们朝那条通向学校的小路走去。
“你怎么会知道这条路怎么做,卢卡斯?”加布里埃尔问。
“你出事了以后,我去邓布利多那里大闹了一场。”卢卡斯平静地说,“唐克斯之前的任务是守在霍格莫德,给学校增加一些保护,她把路线图落在了总部会议桌子上。”
加布里埃尔不停地侧脸看着哥哥。他也和霍伯特一样,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显得严肃和坚毅多了。他不知道如果他那天真的死在了魔法部里,他们会怎么样。他没法和卢卡斯道歉说我不应该跟着朋友们冲动,因为他觉得自己没做错,但他不希望家人为了他而难过。于是,他们默默地走在荒凉的小路上。
由于以前都是坐的马车,加布里埃尔从不知道霍格沃茨离霍格莫德车站有多远。当他终于看见学校大门两边高高的、顶上装饰着带翼的石柱时,总算松了口气。
“大门被锁住了。”加布里埃尔说,“啊,反入侵咒?”
“邓布利多亲自给它施的魔法。”卢卡斯面无表情地说,“从去年夏天过来,安全措施据说加强了一百倍。”
远处城堡脚下出现了一个高瘦的人影。那个人穿着一身翠绿色的长袍,从脖颈包裹到脚踝,乌黑的头发梳得十分整齐,都拢在那顶同样是翠绿色的尖帽子下面。她正越走越近。
“欢迎回来,德文特,”已经走到门前的麦格教授说,一边抽出魔杖,在锁上敲了一下,链条便像蛇一样缩了回去,大门吱吱嘎嘎地开了。“我很开心你在二十年前也学习得非常用功。”
“您一直知道——”
“没有人会认不出自己的学生。”麦格教授简短地说,“好了,进来吧。”
加布里埃尔与卢卡斯拥抱告别。麦格教授关上了大门,又用魔杖敲了敲链条,随着一阵金属的碰撞声,链条又像蛇一样蹿回了原处。
他们终于来到了城堡的台阶上,当那两扇橡木大门打开、露出里面铺着石板的宽大门厅时,一阵阵欢声笑语和杯盘碰撞的声音通过大礼堂敞开的门,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进去吧,正好是晚饭时间”麦格教授说,“你的朋友们都很想你。”
加布里埃尔和她拥抱了一下,麦格教授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笑容,虽然马上收了回去。他大步穿过敞开的大门,甚至可以说是小跑的速度。大礼堂里有四张学院餐桌,顶头还有一张教工餐桌,空中像往常一样装饰着许多飘浮的蜡烛,照得下面的盘子闪闪发亮。然而,所有这些在加布里埃尔眼里只是亮晃晃的模糊一片。他走得飞快,当人们开始盯着他看时,他正在穿过赫奇帕奇餐桌,而当人们站起来打量他时,他已经到了那片金黄相间的长桌。
他看着几个人突然站起来,有人在尖叫,不止一个,然后快步从一条条长凳旁奔过冲到他面前。
“我的天啊,我以为、我以为…”迪安第一个到,速度快得简直像用了幻影移形。他几乎是围着加布里埃尔打转确认他的状态。西莫紧随其后,他不停地摸了摸加布里埃尔的背,肩膀,手臂,还有腰。感觉到他还是完整的,没有被什么打断骨头,才勉强放心下来。
他们正好停留在凯蒂旁边。加布里埃尔感觉自己简直要被凯蒂的拥抱折成了两半,而凯蒂的状态也不是特别好,消瘦了许多。“发生什么事啦,凯蒂?”加布里埃尔贴在她耳朵旁边轻轻问,“魁地奇学院杯被斯莱特林夺走了?”
“才不是呢。”短发女生大笑着说,但声音里有着微弱的颤抖,要不是加布里埃尔和她实在太熟悉了绝对听不出来,“我…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最后还是回来了。没有你和安吉丽娜的魁地奇无聊透了,但我们还是冠军。”
金妮和赫敏从另一个方向跑了过来,赫敏甚至差点被一把椅子绊倒。她们的怀抱很温暖,加布里埃尔怀疑自己长袍的肩膀部分已经湿透了,因为有水满满滲到了皮肤上。“我没事呢。”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那把斜出来的椅子彻底绊倒了罗恩,他手上甚至还拿着一把炸薯条来不及放下。加布里埃尔忍不住笑了起来,他透过金妮红色的头发,看了那双不能再熟悉的碧绿眼睛。
加布里埃尔再一次明白为什么每个见过詹姆和莉莉的大人都会那么说了:哈利看起来真的和詹姆的脸很相似,只有嘴唇和鼻子有一点细微的差别。不过,当他睁开眼睛时,那双绿色眼睛出现在他脸上的那一刻就将所有的熟悉感打破了。莉莉没有四处乱翘、支棱在脑后的黑色短发,詹姆没有明亮而形状优美的碧绿眼睛,他是他们俩的结合,是延续,又是一个完全崭新的人。
哈利站在理他们几步远的地方,笑着张开了手臂。
“所以现在斯内普是我们黑魔法防御术的老师?”加布里埃尔含糊地说道。他尽量慢条斯理地吃着新上的布丁,边吞咽边问。但是他太饿了,比起说话来,他的嘴巴现在有更实际的用处。
“是啊,也许教的比奇洛好点。”西莫点了点头,用他的语气宣泄着不满。
“那谁教魔药学?”加布里埃尔一边问一边向教工餐桌扫了一眼,然后慢而惊恐地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哦…是斯拉格霍恩教授。”
距离上次见面年老了二十岁的斯拉格霍恩正坐在他的专属位置上兴趣盎然地看着吵闹的学生们,他那光秃秃的脑袋在烛光下闪闪发亮,穿着马甲的大肚子在桌上投下一大片阴影——那绣花马甲的金纽扣绷得比之前还要紧得多。
“你认识他吗,埃尔?”斜对面的哈利问,他是极少数被邓布利多允许知道加布里埃尔过去一年遭遇的人,但也仅限于了解到那是一次穿越二十年的时空旅行。他碧绿的眼睛里流露着明显的好奇,像是揉碎在河水里的水草。
“嗯…算得上认识。”加布里埃尔笑着说,他悄悄眨了一下右眼。哈利立刻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在胸前偷偷比了个ok的手势。
“我还以为你们会有更有趣的事情来闲谈呢。”金妮说,她吃完了晚饭,轻盈地绕过来和他们告别。她飘逸卷曲的红发披散在脑后,像是前拉斐尔派画家所情有独钟的那类美丽形象。
加布里埃尔很难不注意到迪安的视线较长时间地停驻在金妮身上。他撞了撞西莫的手臂,西莫默契地回了他一个促狭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