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女子的一瞬间,一股难言的熟悉与亲近油然而生。
郁安知道这份熟悉感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这句身体。
原身是真的很在意长姐。
随着郁宁走近,那张少有的美丽面容在郁安眼前逐渐清晰。
对方肤白面粉端庄雅致,是典型的贵家淑女的长相,一瞥一笑都与标准礼仪分毫不差。
簪花不多却胜在精致点缀,杏色衣裙裁剪得当不染纤尘,一切都浓烈得宜。
“阿姊。”
郁安自然而然地唤出这个显得亲昵的称谓,露出今日的第一个笑。
郁宁却看着少年略显苍白的侧脸,秀眉微蹙,“昨夜贪杯,又头疼了?”
她说话时语速不快字句清晰,是透出力量感的温柔。
恰到好处的温柔里带着一半情绪担忧,“贪杯”只是委婉说辞,郁宁是在担心弟弟替自己挡酒后的身体。
郁安连连摆手道:“未曾如此!我昨夜一到慕兄那就睡过去了,一睡醒就赶来接阿姊了,一点都没疼。”
郁宁温和的目光停留在与自己容貌相似的幼弟脸上,“是么……”
恰逢宫女呈上幕篱,郁安手指一挑就拿起来递到自己长姐面前,劝哄道:“不说那个了,快戴上回府罢。太晚了会叫母亲挂念的。”
知道他是借着由头逃避追问,郁宁一面在心里无奈摇头,一面接过了幕篱。
郁安帮着郁宁处理好四周垂落的白纱,确保外人无法通过缝隙窥见其中真容,便放下心和姐姐一起并肩往宫门外走。
有宫女自觉跟来,默不作声为二人引路。
郁宁不是话多之人,走在青石路上更不会多语,只有行动时裙摆会轻轻掀动发出声音。
郁安也目不斜视地走着,并不在意一路上的春日风景。
远远看到了阳光下闪着金光的宏大拱门,两侧侍卫肃容而立。门外停着众多世家派来的马车,显然是来接留宿宫中的公子小姐们的。
宫女出示了令牌,将两人送到宫门口,福了福身就顺从地告退了。
凭着身高优势,郁安一眼就看到了属于郁家的马车。
他侧目对郁宁说了一声,便领着她往马车的方向走。
宫门到马车的距离不长,两人走过时吸引了一众目光。
是来自其他贵族子女的,出于好奇或艳羡的心理,都想进一步看清这对受宠的出色姐弟。
郁宁罩着幕篱不受这些视线的影响,郁安同样也牵着嘴角不在意,只对偶尔几个相熟的人颔首示意。
来到车边,车夫已经铺好台阶。
郁安掀开布帘,扶住郁宁纤细柔软的手让她先上车。在郁宁优雅地入内坐好后,他才几步跨上马车,坐在了自家姐姐的另一侧。
布帘放下遮挡了一众目光,直到马车开始缓缓前进,静坐着的郁宁才恍然回神般掀起了白纱。
郁安看出她的想法,伸手替她将不太方便的幕篱取下,从头到尾都没弄乱那梳得整齐的发髻。
郁宁翻飞的思绪不由落在弟弟身上,形状好看的眼眸弯起一个弧度,“今日怎么这样懂事?”
出于借用身体的感激,郁安存了替原身保护家人的心思。
于是他看着郁宁的眼睛认真道:“只是想让阿姊更舒心些。”
向来娇纵散漫的胞弟今日不知为何成熟几分,虽然也是懒洋洋的洒脱样子,但做事却可靠了许多。
郁宁只能把这归因于对方长大了,眼神柔和道:“你能懂事,我自然舒心。母亲见了也会欣喜。”
郁安笑着不言语。
熙熙攘攘的人声传入马车,看来他们正路过街道。
揭过了话茬,郁宁把取下来的幕篱搭在一旁的小案上,不再继续之前的思考,不也掀开绣花精致的窗布看外面风景,只安静端正地坐着休息。
在沉默的空隙,郁安暗自查看这个位面的资料和相关任务。
不再是文本衍生,这次是自然生成的一方世界。
而最受世界意识宠爱的是郁太尉家千金,郁宁。
关于这位气运之女的介绍不多,只有寥寥几行:郁宁出身高贵,天资聪慧,善良雅正,自幼就受到父母的细心照料和各方的严厉教导,二八年华嫁与所爱。所爱亦是身居高位,为人谦逊饱读诗书。夫妻二人相敬如宾,恩爱到老。
家庭、身份、姻缘无一不好,一生安乐,顺风顺水,完美得像是一曲早被谱好的命运之歌。
任务还是解决位面异变和收集意识碎片两个,本不必再看。
但那迅速跳动着起伏变化的位面异变值太过惹眼,郁安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