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桌上摊开着几份记录和士兵的口供,这些零散的线索逐渐汇聚成一幅复杂的图景。
最近几日,他在暗中展开对陆辞风及其亲信的调查,试图还原事实的真相,而这份真相却让他心头沉重如铁。
他发现,陆辞风时常与一些神秘人物秘密会面。
这些人衣着普通,行迹低调,但却深谙边关事务。
沈慕言花了很长时间追查他们的来历,却发现这些人中,有的是来自江湖势力,有的甚至与朝中某些权贵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有的可能和外族有些许关联。
他们在夜深时悄然潜入军营,与陆辞风会面,又在天亮之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沈慕言从士兵的谈话中听到了一些隐秘的传闻。
一些老兵曾提到,陆辞风在私下里承诺过他们丰厚的赏赐,但条件是必须对他绝对忠诚,并严格保守秘密。
这些士兵眼中对陆辞风的崇敬与依附,似乎远超正常的将领与士兵之间的关系,而更像是一种牢不可破的私人纽带。
随着调查的推进,沈慕言逐渐拼凑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真相:陆辞风不仅挪用了大量军费,这些资金并未完全用于军队的日常开支或战备储备,而是被陆辞风巧妙地用于个人享乐以及笼络某些边关权贵。
他甚至还私藏了一批武器,这批武器并未列入正规军械库,而是被他藏了起来。
更让沈慕言感到震惊的是,他查阅的记录中还显示出一些与他本人相关的蛛丝马迹。
他惊觉,自己在送粮草途中遭遇的那次暗杀和随后的“营救”,竟然可能都是陆辞风一手策划的自导自演。
这一切,似乎是为了在军中进一步巩固其威信,同时让朝廷更加信任他的能力和忠诚。
甚至,可能想要拉拢自己。
真相如一柄利刃,刺入沈慕言的内心。
他感到愤怒,感到失望,却也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复杂情感。
他回想起陆辞风一直以来看似无意的玩笑与隐秘的关心,此刻却显得异常刺眼。
“他到底在想什么?”沈慕言自言自语,声音低沉而疲惫。
这不仅仅是一个人的私欲问题,更可能牵动整个边关的安全,甚至影响朝堂的稳定。
沈慕言拿起手中的证据,心中渐渐涌上一股迫切感。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这些真相必须尽快上报朝廷,以免事态进一步恶化。
但他的内心深处,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无奈的忧虑。
一旦这份沉重的真相被彻底揭开,边关好不容易维持的脆弱稳定恐怕将瞬间崩塌。
陆辞风又怎会轻易放过自己?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边关,自己置身于他的势力范围之中,生死荣辱,皆系于陆辞风的一念之间。
*
深夜的长风关营帐内,气氛凝重。
陆辞风坐在主位上,面前的桌上摊开一幅详尽的边境地图,旁边放着几份标注着敌军活动的密报。
他手里拿着一支炭笔,时而轻轻点在地图上,时而若有所思地扫过周围的人。
沈慕言坐在一旁,目光平静,却难掩眉宇间的专注。
陆辞风的两名副将梁州和孟闵分别站在两侧,一个刚毅沉稳,一个机敏果敢,都是军中不可多得的人才。
“夜狼部落最近几次试探边境,不像是普通的骚扰。”
陆辞风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据探子回报,夜刃亲自坐镇,很可能是想打一场大仗。我们不能再被动防守了。”
梁州皱了皱眉:“殿下的意思是,先发制人?”
陆辞风点头,目光转向孟闵:“你怎么看?”
孟闵沉思片刻,拱手说道:“夜狼部落的夜刃擅长埋伏与诱敌,若贸然行动,恐怕会中了他们的计。不过若能找到他们的粮草据点,将其截断,他们必定会不战而退。”
沈慕言低头思索,忽然抬起头来,补充道:“夜狼部落的军心多以掠夺而聚,粮草被截对他们来说是重创,但要成功突袭必须隐秘且迅速,否则可能会被提前发现。”
陆辞风微微一笑,指着地图上一个标注着“苍梧峡”的位置:“根据探报,夜狼部落的粮草辎重应该藏在这片峡谷中。我们分两路,一路主力部队正面牵制,另一路由精锐组成的小队奇袭他们的粮草。”
沈慕言点头表示赞同,但也忍不住问了一句:“夜狼部落的斥候一向警觉,殿下有十足的把握吗?”
陆辞风眸色深沉,却笑得轻松:“阿言既然担心,那便与我一同行动吧。”
沈慕言微微一怔,随即点头:“卑职遵命。”
一场密谋的突袭计划就此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