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风所呈交的战报字里行间透露出边关局势的严峻与紧迫,然而,当沈慕言亲身抵达长风关之时,所见的实际情况却似乎大为改善,与战报所述大相径庭,这不禁让他对陆辞风背后的意图产生了深深的疑虑。
“阿言。”陆辞风再次起身,往火盆中添了几块炭火,转身面向沈慕言,神色凝重地说:“长风关与夜狼部落这些年交战频繁,他们非常擅长打消耗战。我们在这些连绵不断的战争中已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若不能一举将他们彻底击溃,日后必将留下无穷的后患。”
沈慕言微微一笑,带着几分俏皮地歪着头说:“我对行军打仗之事全然不通,但只要看到殿下,心中便感到无比踏实。”
随后,他站起身来,恭敬地行了一礼,“殿下政务繁重,卑职不敢多加打扰,愿殿下与全体将士出征顺利,凯旋而归。”
陆辞风亲自把沈慕言送到了为他们一行人准备的营帐,目送他步入其中。
望着沈慕言的背影,想到对方心中对自己的猜忌与戒备,陆辞风不禁无奈地轻叹一声,心中五味杂陈。
*
沈慕言走出营帐,迎着边关清晨微凉的风,目光投向远处的训练场。
晨曦洒在辽阔的营地上,映出一片生气勃勃的景象。
训练场上,士兵们正在分组操练,阵列整齐划一,脚步声如雷鸣般有力,直震入人心。
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无论是持盾防守还是挥剑突刺,每一招每一式都透露出一股果断与凌厉。
队伍的纪律之严明、操练之扎实,令沈慕言不由得心生敬佩。
这些士兵身上透着一股锐不可当的战意,这种昂扬的气势并非仅靠一日两日的操练便能形成,而是一支军队长年累月的严苛磨砺与凝聚力的体现。
在队伍的最前方,几名军官正在高声喊着口令,每一句指令都清晰有力,士兵们的动作也与之无缝衔接,仿佛每个人都如精密齿轮的一部分,运转得天衣无缝。
沈慕言知道,这样的队伍在战场上,绝不会因一两人的失误而乱了阵脚,更不会因敌军的声势而轻易动摇。
而训练场的另一侧,一支骑兵队正飞驰而过,战马蹄声如雨点般密集而有力。
他们身着黑甲,手持长枪,队形严密,冲锋时如同一道迅疾的黑色闪电。
领头的将士一声长喝,骑兵骤然停下,整齐得仿佛连马匹都在屏息。
“这些兵,都是四殿下亲自挑选训练的。”沈慕言身旁的一名被陆辞风派来保护沈慕言的护卫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钦佩,“殿下要求极高,但凡上了战场的,必定是精兵中的精兵。”
沈慕言的目光微微一动,落在远处的陆辞风身上。
此刻,陆辞风正站在一群士兵中间,身披战袍,神情从容。
他并未开口,但仅仅一个眼神,就让周围的士兵纷纷挺直了脊背。
他随意挥了挥手,那些原本站立的士兵立刻散开,井然有序地重新分组,每一个人都清楚自己的职责所在,不需多言。
沈慕言静静看着,心中有一瞬的怔忡。
这支军队,是边关的守护者,而陆辞风,则是这支军队的灵魂所在。
*
沈慕言在边关停留的第三日,边境的风依旧凛冽,他一边翻阅案桌上的卷宗,一边沉思。
他此次前来送粮草,虽有艰险,但任务不止于此。
作为朝廷派遣的监察使之一,他肩负着对边关军队各项事务的审查职责,其中尤以军费账目的核查为重。
然而,至今为止,陆辞风始终未正面回应他提出的要求。
想到这,沈慕言微微皱眉,心中有些烦闷。
这几日,他多次向陆辞风提出查看账目的请求,按照规定,这项任务本该被列为重中之重,可每次陆辞风都用各种借口推托过去。
他起身整理了袖口,迈步走出帐外,径直前往陆辞风的帅帐。
陆辞风此刻正倚在椅背上,手中拿着一份边境哨点的巡防报告,神情闲适而专注。
见沈慕言踏进来,他眉梢微挑,笑着放下手中的文书:“阿言怎么来了?不是说这两日要休整吗?”
沈慕言站定,语气平静却不容置喙:“殿下,属下前几日提及的账目核查,还请尽快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