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陆辞风却摆摆手,语气随意而带笑:“今天就不去雅间了,就在这大厅里坐坐吧。和阿言一道吃饭,多热闹些。”
说着,他已经迈步坐到了沈慕言旁边,拍了拍椅背,示意崔引龙也坐下。
沈慕言端着茶盏,闻言心中无奈叹了口气:好好一顿清净饭,竟然被硬生生扰了。
他抬眼瞥了陆辞风一眼,见对方神情自在,笑意满满,显然没有半点“打扰”他人的自觉。
陆辞风全然不顾沈慕言的情绪,自顾自地扫了一眼菜单,唤来小二,随手点了一长串菜名,几乎全是留香斋的招牌菜。
点完后,他还不忘转头问沈慕言:“阿言,还有什么想吃的?尽管点,今天我请客。”
沈慕言连忙摇头:“这些已经够了,不用再点了。”
陆辞风挑了挑眉,笑得意味深长:“阿言不必为我省钱,我有的是钱。”
沈慕言嘴角抽搐。
紧接着,陆辞风又对小二吩咐道:“再上一壶幽兰醉月。”
说完,他回头冲着沈慕言眨了眨眼,那眼神带着几分得意,仿佛是在讨赏。
幽兰醉月是留香斋最有名的酒,一般人就算来留香斋吃饭也根本喝不到。
沈慕言看着他这副模样,只得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客套道:“那今天可真是沾了殿下和世子的光了。”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忍不住腹诽:莫名其妙地又摊上了个酒局,真是倒霉透顶。
不多时,小二将菜一道道端上来,桌子几乎被摆满了,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那壶“幽兰醉月”也被郑重地捧了上来,壶身用特制的青瓷烧制,酒香透过壶嘴溢出,带着一股淡雅的幽兰香气。
陆辞风亲自为二人倒酒,笑着对沈慕言说道:“阿言,这可是留香斋的镇店之宝,今天你可得好好尝尝。”
沈慕言看着面前盛满清亮酒液的杯子,轻轻皱了皱眉。
他向来不太喜饮酒,但又不好拂了陆辞风的好意,只能端起酒杯,无奈地说道:“那就多谢殿下了。”
酒液入口清冽绵柔,带着幽兰的淡香,回味里竟还有一丝甘甜。
沈慕言忍不住微微睁大了眼睛,脸上带出一抹难得的惊讶:“果然名不虚传,这酒确实好。”
陆辞风看着他神色满意的样子,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意,低声说道:“阿言喜欢就好。”语气随意,却透着一丝不经意的亲近。
坐在一旁的崔引龙看着这两人的互动,不由得挑了挑眉,心里满是疑惑:辞风什么时候和沈慕言这么熟了?
不过他向来性格豪爽,既然觉得有趣,索性也乐在其中。
崔引龙端起酒杯笑着对沈慕言说道:“沈寺丞难得回来宁安,这顿酒也算是为你接风洗尘了。以后若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尽管来找我和辞风,保证让你尽兴而归!”
沈慕言被他的热情弄得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只得也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含笑说道:“多谢世子,沈某却之不恭了。”
酒过几巡,气氛渐渐变得轻松起来。
陆辞风和崔引龙在饭桌上并没有摆什么贵族架子,反而显得十分随和,谈笑风生间竟让人觉得如春风拂面。
沈慕言原以为这顿饭会像一场无形的拉锯战,没想到却聊得出乎意料的融洽。
三人虽身份各异,但年纪相仿,说起一些锦川风物、宁安趣事,倒也能找到不少共同话题。
“阿言,你今年过年是要回锦川还是留在宁安?”陆辞风忽然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探寻。
沈慕言一边吃菜一边随意地答道:“我们家最近几年应该都要留在宁安了,父亲事务繁忙,暂时回不去锦川。”
崔引龙笑道:“这样甚好,慕言休沐的时候可以一同出来玩儿。”
沈慕言也笑了笑道:“多谢世子邀请。”
陆辞风看了他一眼,话里透着几分揶揄:“阿言第一年回宁安,那过年若是有缺什么,不妨告诉我,权当是添个热闹。阿言别推辞,否则可就是见外了。”
沈慕言有些无奈,但还是微微一笑,算是谢过了这份好意。
他虽知道陆辞风并没有恶意,但也不愿过多沾染这些隐约的交情。
饭局在轻松的氛围中结束,沈慕言心里对这顿饭的评价,也比最初期待的稍稍高了一些。
他起身与二人告辞:“今日多谢殿下与世子款待,时辰不早,我还有事,便先行一步了。”
陆辞风本想再说些什么,但见沈慕言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坚定,只好笑着点点头:“既然如此,那阿言慢走。下次再见。”
看着沈慕言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崔引龙转头看向陆辞风,似笑非笑地问道:“辞风,我怎么不知道你和沈寺丞关系这么好?”
陆辞风收回目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唇边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我与他,倒也不算生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