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早朝本是平常,众臣一一陈述各自辖区内的事务,陆昶熙一边静静聆听,偶尔点头,一双深邃的眼睛不露情绪。
随着各项议事渐渐结束,整个大殿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得集中在龙椅之上。
陆昶熙的目光缓缓扫过殿内众臣,语气不急不缓,却透出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近日涉及四皇子陆辞风的案子,不知查得如何了?”
杜伯黄从容上前一步,拱手禀报道:“回陛下,案情已逐渐清晰,但大理寺与刑部所查之事却有所出入。”
此言一出,殿中微微一震。众人纷纷露出微妙的神色,彼此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陆昶熙微微抬了抬手,示意杜伯黄继续说下去。
杜伯黄从袖中缓缓取出一份公文,递到陆昶熙面前,恭敬道:“陛下,臣大理寺所查之证据,亦牵涉官职买卖一事,然其所指之人却并非四殿下,而是——太子殿下。”
此话宛如惊雷在大殿中炸响,众人皆是一惊,眼神纷纷聚焦在太子陆煜宸身上。
陆煜宸面色骤变,强作镇定,心中却早已一片慌乱。
他从未料到,事态会演变成如此局面。
陆昶熙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太子一眼,然后淡淡说道:“煜宸,你看看吧。”
话音一落,他轻轻挥手,示意内侍将证据呈给太子。
陆煜宸僵硬地接过卷宗,犹如拿着炽热的烙铁,手微微颤抖着将卷宗展开,视线刚扫过开头,整个人的脸色便霎时变得惨白。
他的目光越往下移,心中的恐惧也越深,眼中逐渐泛起惊骇之色——卷宗上记载的,确实是他与一些官员之间往来的证据,书信、收受财物的清单,件件清清楚楚,毫无可辩驳之地。
陆煜宸的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上已隐隐冒出冷汗,嗓音带着些微颤抖:“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只是……只是……”
然而,陆昶熙并未给他多做解释的机会,语气依旧淡然,不带丝毫情绪波动。
他并未看向陆煜宸,而是将目光转向陆辞风,将刑部所呈的证据递了过去。
陆辞风上前接过卷宗,目光在上面的内容扫视一遍,眉宇微蹙,却并未慌乱失措。
想到昨日沈慕言对自己所提及的线索,他不动声色地将那份所谓“证据”逐字逐句过了一遍,心中逐渐捕捉到几处疑点。
他放下卷宗,平静地跪下,声音镇定地陈述道:“父皇,儿臣发现证据之中,蒲尾与曲舍的书信有诸多漏洞。信件的内容看似无懈可击,但其中一些细微之处,却明显不合常理。”
他目光坚定,缓缓抬头与陆昶熙对视,言辞铿锵地说道:“父皇,儿臣绝无买卖官职之事,请父皇明察。”
周围的百官不禁侧目,感到这一案已然水深火热,而两位皇子正处于这风暴中心,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朝堂权力的倾覆。
陆昶熙端坐在龙椅之上,冷静地注视着跪在他面前的两个儿子,脸上依旧没有流露出明显的情绪波动。
许久,他不紧不慢地环顾场中众臣,神情淡然,语调却带着无可抗拒的威严,缓缓道:“各位爱卿,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片刻的静默后,右相梅雨登站了出来。他低头微微躬身,语气恭敬,眼神却带着几分深意:“陛下,太子殿下此举,实是为了尽早熟悉朝中事务,为您分忧。此事确有些失误,望陛下念在太子殿下初学之故,宽宥一二。”
片刻沉默后,右相梅雨登忽然上前一步,沉声道:“陛下,太子殿下年少心急,虽有错误之举,却也是出于对朝堂事务的急切关心,终究是为了陛下分忧,实属无心之失。”
紧随其后,赵天青也站出来,面色庄重道:“陛下,虽说蒲尾和曲舍的书信有所疑点,但蒲尾与素娥之间的联系却是证据确凿。此案之中或许尚有其他隐情,臣以为此事尚需深查,不可轻易断言。”
陆昶熙面色未动,听完两位大臣的发言后,微微颔首。
大殿内一片沉寂,众人屏息静气,等待着皇帝的裁决。
这一刻,朝堂之上仿佛没有半点声响,唯有陆昶熙沉思的目光在众臣之间游移,如利刃般划过,令人无不感到一丝隐隐的压迫。
陆辞风目光微微一沉,浮现出一丝冷冽之意,心中满是讥讽。
他知道太子党势力盘根错节,但没想到到了这种地步,太子及其党羽仍然试图将所有罪责推到自己身上,甚至毫不掩饰地在朝堂上挟恩护太子。
陆辞风心中暗自冷哼,目光渐渐冰冷而坚定。
他今日势必要揭开太子党掩盖的丑陋事实,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陆辞风抬起头,语气冷峻,清晰地开口道:“父皇,儿臣尚有一事要禀报。”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坚定和不容置疑的力量,吸引了朝堂上所有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