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萍蹙眉道:
“大嫂,我男人能赚多少钱,你又是咋得知的?别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吧?不管咋样,就这两文,我也是赔给你了,你既然不要,那我就收回去了。大哥和大侄子一定也要回来了,你还不赶紧去做晚饭,今儿和我在这多掰扯什么?”
吴棠瞪了她们仨一眼,哼了一声,还是拿了那两文钱离开了屋。
丁宝琴不快道:“娘,大婶子她这……”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柳萍抢先说着,也叹了口气。“你婶婶就是冲了些,其实她还不算什么……”
听到这,丁宝珠沉默了,有了原主的记忆,她清楚柳萍的言下之意——大抵是过了段时间,更冲的恐怕还在后头。
果然没等多久,丁宝珠就听见门外又出现了喊声:
“当时说好的那几斤枣子该咋分,都是明明白白的,现在又不问就自己拿了,总共就那么点,咱留着还有用呢,这姑娘真是没道理的,早点嫁出去拉倒……”
一番话翻来覆去地说,也怪不得原主的脾气不好,连丁宝珠都一时忘了身份,忍不住问道:
“娘,已经这样了,难道就没办法么?比如说分家什么的?”
“哎哟,这话快别说!”
柳萍赶忙半捂住丁宝珠的嘴,后怕地低声道:
“傻闺女,家里人都在,哪有啥分家不分家的?你把这规矩都忘记了?快别说了,要是被听见了,还不知道又会出什么事儿呢。”
丁宝珠冷静下来,这才想起一些其他的记忆。
象山村里多有这种一大家子住在一块儿,或者是娶了媳妇进门后组成的一家子,头上长辈没有去世,就很少有人选择分家。
更何况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那丁宏去学艺时,丁进蒋氏取出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而去屠行拜师学艺做学徒什么的,又是起码大半年都没有工钱,当时丁家可是过了不少苦日子,直到丁宏有了收入才好转。
但这也慢慢地像成为了一个把柄,虽说丁宏三兄弟也是有理由给二老养老送终的,可在这之后总能用这件事来牵着他,稍有不符合心意就直接讲出来,这要是再提出分家,别说蒋氏要闹,一顶不孝的大帽就要扣在丁宏头上,这可是致命的。
所以这些年来,丁宏赚了钱后,时不时就补贴家里,可能连当初那些积蓄都已经还完了,但日子也只能一样先过下去。
丁宝琴叹了声,突然说道:
“照这个样子,大姐嫁出去说不定还好些呢!”
然而她这一提,气氛倏忽就变得宽松了起来。柳萍笑道:
“你更傻了,说你姐做啥?你这年龄不也能够先订亲了?你既然想嫁了,到时候我和你爹说一声,给你找门亲事咋样?”
“不要不要。”丁宝琴摇头摇得仿佛一个拨浪鼓,噘嘴否道,“大姐二姐都还没嫁呢,我嫁什么?我还想多陪陪娘呢!”
丁宝珠见母女俩说笑,倒是也收了心,这事情也就过去了。
大红大紫的夕阳斜沉,从那后过了半个多时辰,这次那吴棠倒是没有磨磨蹭蹭的,丁宝珠便拿着食材和丁宝琴一起去了灶房。
先做那已经腌制好的黄雀,原本的腌料像是也已渗透进了鸟肉中一般,有种偏深的酱红色。
丁宝珠准备一个油炸,一个酱爆,但这两个制作方法都讲究放油,所以在丁宝琴还在生火的时候,她打开了盛着猪油的罐子盖,结果发现和昨日比,那猪油似乎又空出了一大块。
……不会和自己想的一样吧?
丁宝珠摇摇头,也挖了勺猪油出来入锅,看到油温好了后,她先放进一只黄雀生爆。等两面金黄的同时,她又去切了点姜蒜,用大酱和其他调了碗调料。
之后再把那姜蒜放进锅里煸香,也将那碗调料倒进去,那香味一下子就充斥在整个灶房内,怕是也如昨日那样散布到别处了。
黄雀再放进,就差收汁了,浓缩后覆在上面的汤汁,那香味更显浓郁。丁宝珠利索地装盘,临了还不忘点了几滴芝麻油。
而在一旁的丁宝琴,除了生火,也是把饭给煮上了。就是见到那出锅的酱爆黄雀有些走不动道儿,眼巴巴瞧着。
“行了,你先端过去,过会儿就能吃了。”丁宝珠一边用刷子刷锅一边笑道。
丁宝琴马不停蹄地就端着菜走了,她便又用老办法,热了锅油,将剩余一只黄雀身上的水分擦去后,下锅油炸,嗞嗞作响。
上下翻腾着,如果是单单油炸,那时间用得不多,而且炸物最看重一个外酥里嫩,火候和时间最重要,好在丁宝珠也做过不少炸物,唯手熟尔。
炸黄雀起锅,可惜这里没有辣椒粉,连胡椒、花椒也没,不然还能有些别的滋味,也就在上面撒了点粗盐作罢。
正想着把这盘也一并端过去,却听灶房外传来了话语声:
“哟,今天又是做啥那么香?在屋子内都能闻到了!”